徐音尘一日的疲惫,在看见卫如?黛笑颜这一刻消失殆尽,合上?门?走?过去,“怎得还不睡?”
卫如?黛甩了甩手上?的帕子,苦恼道:“母亲教我刺绣,我死活学不会?。”
成了婚,卫如?黛才晓得从前伯娘有多惯着她,不想学刺绣就没让她学过,可婚后,徐夫人觉得卫如?黛既不会?针线活,又不会?洗手作羹汤,实在是太不像个媳妇的样?子了,便亲自教起了她刺绣,卫如?黛不好意思拂了婆母的意,便只?能跟着学。
徐音尘拿起她绣的帕子,轻笑:“你这驴子绣的不是挺好?”
卫如?黛推了他一把,“这是马!战马!”
徐音尘:“……”
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哪里像马。
卫如?黛气到了,把手递到他眼前,“你看看我的手,都快被绣花针扎死了!”
卫如?黛自小习武,手指不如?旁的姑娘细腻,有一层薄茧,徐音尘握住她的手,看见上?头微红的针点,给她吹了吹,“辛苦了,既学不会?就别学了,这些事有下人忙活,用不着你。”
“那你去和母亲说。”卫如?黛伸手环着徐音尘的胳膊,撒娇缠着他。
徐音尘哪受得住她这般痴缠,连连点头,“好,我去和母亲说,你别绣了。”
“谢夫君,”卫如?黛喜笑颜开,“你用晚饭了吗?”
“在直庐吃过了,”徐音尘站起身,“我去沐浴,你先睡吧。”
卫如?黛跟着站起来,“我去给你拿里衣,对了,我挑好了一对羊脂玉的摆件,打算给姝儿做添妆,你觉得可以吗?”
“你做主就好,”徐音尘不计较这些小事,“我六月得跟着去巡查税粮,恐怕不能参加燕王大婚。”
徐音尘在户部做事,税粮是户部经手。
“没关系呀,我自己去就行。”卫如?黛从箱柜里找出干净的里衣。
虽说婚后不如?卫如?黛所想的这般美好,可徐音尘待她一如?既往,让她觉得没嫁错人。
次日一早,卫如?黛还在睡梦中,徐音尘轻手轻脚地出了院子,前去给徐夫人请安,这个点,徐夫人已?在纺车前织布了。
徐音尘幼年失怙,只?留下了他与?母亲相依为命,徐家家大业大,虽没分家,可孤儿寡母,难免受欺负,徐夫人勤俭辛劳,时常织布换些散碎银子,直到徐音尘高中状元,他们母子俩在徐家的日子才好过起来,但徐夫人仍旧向从前一样?勤勉。
瞧见徐音尘,徐夫人松开手,“这么早就去办差吗?用过早饭了没有?”
徐音尘说:“尚未,我一会?去食铺里吃碗面?。”
徐夫人这些年操劳,比同龄人看着苍老得多,一蹙眉,尽是皱纹,“如?黛还没起身吗?怎么连早饭也不给你准备?”
“如?黛起了,只?是儿子今日想吃陈记食铺的面?,这才没叫她准备。”徐音尘撒起谎来眼也不眨。
徐夫人点点头,“那便去吧,路上?慢些。”
徐音尘犹豫了会?,说:“近日乍暖还寒,母亲也要注意身子,莫过于劳累,听?说母亲昨日教了如?黛学刺绣,可儿子瞧见如?黛刺伤的手指,着实不忍心,还请母亲勿要让她学了,衣裳巾帕自有下人操持,不必您和如?黛辛劳。”
徐夫人一听?这话,嘴角微耷,“怎么,她向你告状了?”
“自然没有,”徐音尘忙拱手道:“母亲,如?黛昨日学到深夜,是儿子不忍心,母亲,如?黛从前在家就不学刺绣。”
“从前她是姑娘家,我管不着,可如?今出阁为妇人,夫君连她一双鞋袜都没得穿,这像话吗?”原本新妇进门?,是要给夫家长?辈送自己做的针线活,可卫如?黛一点也不会?,是从外边买来的,夸都没处夸,徐夫人隔日便听?见三?房媳妇背地里笑话,脸都没地放。
徐音尘向来孝顺,今日却没顺着徐夫人,“母亲,儿子娶了如?黛,便要呵护她,不想强求,鞋袜家里下人会?做,也可以请裁缝做,何必一定?要如?黛做呢?”
徐夫人含辛茹苦地养大徐音尘,今个还是他头一次驳了她的面?子,脸色不大好看,但又怕耽误徐音尘当差,便随意地摆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吧,我不逼她就是了。”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