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躁时,想要打破身边随手可触的任何东西,水杯、瓷器、家具、甚至是人。
镇定时,就是一潭死水,想要把自己埋在地表三十里之下的黑暗之中,不想与任何人、任何事有过多的交流。
清醒时,却又惧怕黑暗,头痛欲裂,蚀骨般的忽冷忽热。
陆白月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很多次都想着不如一死了之来的痛快,刚开始是汪天泽总“救”她,在她濒死的每个瞬间,把她又拉回来。再后来她觉出了一些不同寻常,就只得屈辱的咬着牙活着。
即便在众人面前已经是个狼狈不堪的疯子,她也要坚持。
擦拭过身子的陆白月果然舒服了很多。她又躺了下来,并挪了挪位子,把空出的地方用手拍了拍,“一起。”
潘嘉年噗嗤一声笑了,傻傻的陆白月果然是可爱更多。
“我的大小姐,这里可是医院。如果杜西医生知道我和你躺在一张床上,他那根拐杖能捅断我的腰。”
陆白月还在坚持,“可你累了。”
潘嘉年摇摇头,“你照顾好自己,作为你的盟友,太矫情可不行。”
陆白月不再坚持,她乖乖地躺下来,眯着眼睛,看着潘嘉年好看的轮廓,心里是舒坦的。
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一具好皮囊,只要不是那个汪天泽,她这辈子就不亏了。想到此,心里还有点儿赚回本的感觉。自己比潘嘉年大三岁,虽然不乏追求者,但她从没有如此亲密的接触过一个男人。
陆白月就这么眯着眼睛问潘嘉年,“你今天,太冒险。”
潘嘉年脱掉了西服外套,又解开几枚衬衫纽扣,整个人才放松了下来,“可是不冒险,你会死掉的。”
“不会,他,不会让我,死。”
潘嘉年却握着陆白月的手,坚定地说道,“你听着,他不会让你死,但却可以让你生不如死。我不准你受到一点儿危险。以后,不需要你一个人拿注意想办法,凡是一起商量。”
陆白月还在坚持,“我习惯,一个人,做决定。”
潘嘉年了然,不免笑了笑,“我当然知道,陆大小姐什么时候听过别人的?但你现在不同往日,还是等回到陆兴的那一天,再做那个陆大小姐吧。”
陆白月的状态不够稳定,潘嘉年都看在眼里,只能静静地陪护,他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陆白月再一次安宁下来,潘嘉年为她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像是自言自语道,“你到底和他有什么过节?他竟然这么对付你。”
陆白月没有回答,她不知道,汪天泽在来陆兴的时候,是清清白白通过审核的。赵明朗查了好多次,都没有查出她想要的结果。她只知道,汪天泽阴晴不定,是个十足的疯子。
不一会儿,潘嘉年的手机便接到了赵明朗的电话,“潘少,我被人盯梢了,这个号码不安全了,你们要小心,我先去脱身。”
“那你要小心。”
“明白。”
潘嘉年没有让陆白月听到这个电话,他怕陆白月会担心,毕竟他看得出来,陆白月把赵明朗当做亲人在相处。
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他手机里多的是未接来电。
陆白月又睡着了,潘嘉年躲出了房间。今天的事情,在他看来做的漏洞百出,但总还是要圆谎的。
潘嘉年拨通了一个电话,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
“汪总,我一直忙到现在,才有空给你打个电话。”
汪天泽表现的很是急迫,“你嫂子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把我们带到了指定医院接受检查,本来我是无关人等,可以先行离开,但想着陆白月没人照顾,就还是留下来了。”
汪天泽竟然在电话那端笑了一声,笑得潘嘉年起了鸡皮疙瘩。
“那可真是麻烦你了,陆兴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我就换你出来。”
潘嘉年回答道,“那样最好,我也是一身的疲惫,想要回去洗个热水澡。”
汪天泽在那边竟然叹了一口气,“你说,最近怎么会出这么多的事?每一件都让我应接不暇,可是回头想一想,都是陆白月折腾出来的。”
潘嘉年顺着他说道,“所以,这些年你真的很辛苦。”
“所以,我累的时候,烦的时候就在想,陆白月,是不是死了会更好?这种人活着,能有什么意思呢?”
潘嘉年脸面上一点一点冷下来,他不懂,汪天泽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