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没成功的暗杀,活人还有阴谋论的空间。
但倘若某个理想主义的组织领袖死在任上,还是以被刺杀的绝对无辜的方式死去。
——那么他便会在死去的那一秒肉身成圣!
他会成为那个组织所有成员共同的精神图腾,永远地鞭策他们、激励他们,让他们在愤怒和仇恨中彻底蜕变。
就比如人类历史上著名的也门hs武装(houthiovent),在最初名为“青年信仰者”,领袖胡赛反对阿美莉卡在本国内建立军事基地,在如今看来,他也算温和反对派,在他领导下的“青年信仰者”也还没走到极端的地步。然而当他在在任时被亲西方的当局杀害后,悲愤的“青年信仰者”立即滑向了极端反美、反西方、反以的激进主义,从此蜕变为几次三番对西方国家发动恐袭的hs武装(houthiovent)。
他的死不仅没有平息内战,反而使内战被彻底激化。(2)
雄保会一开始就没把那群过家家的革新派放在眼里。科梅喜欢人类的一句话——资产阶级的软弱性。富裕的生活是软弱的温床,享受特权的虫就不会有打破一切的勇气。娇生惯养的雄虫们没有搏命的勇气。
拥有下坠的自由,就会失去打破天花板的动力。
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
就算他们拥有了雄虫机甲,就算他们聚集在了一起,他们也并不算一方真正的武装力量。大部分被拉拢过去的雄虫并没有革命的觉悟,他们知道无论是革新派赢还是雄保会赢,他们都不会有事。他们甚至有些虫认为目前的内战不过是示威的手段,打到双方都耗不下去的地步,就可以开启谈判,双方未必没有互相妥协的余地。
然而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暗杀,击碎了他们的幻想。
生活在象牙塔里的雄虫们第一次彻底认识到战争的残酷——在战争面前,雄虫还是雌虫都无关紧要,重要的只有你是不是我的敌人。
对待敌人,哪怕你是尊贵的高等雄虫,照样会迎来毫不留情的打击。
这就是战争啊。
从这场死亡之后,他们终于认清现实,放弃幻想,下定了斗争的决心。
只是科梅还在翻来覆去地思索:这真是隐翅虫擅作主张吗?还是有第三方、或者干脆就是蝶族玩了一手栽赃嫁祸?达成这样的结果,是否才是这场刺杀的目的?
雄虫星球。
发现了柱状丝菌孢子苏醒的迹象,整座星球如临大敌,彻底陷入了混乱。
菲利普寿命于危难之际,刚接过安提戈涅的担子,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面临这一片烂摊子。安提戈涅的遗体第一时间被收敛好了,但望着地面的血迹,菲利普的内心还久久沉浸在一种惶然无措的茫然中。几乎是本能支撑他在惊变中发出安排,稳定现场,发表演讲,聚拢雄虫。
看起有条不紊,其实大脑一片空白。
没有让情况变得更糟,但是然后呢?
一个蝶族军雌拉住疲惫的菲利普,语气急促中带着几分不明显的谴责:“阁下,现在您必须振作起来!暗杀者大脑完全被寄生,已无法提取任生前信号。并且他以自己的尸体为养料,喂养柱状丝菌,这座城市已经不够安全了,继续迟疑恐怕会造成更大的危害,请让我们护送您立即离开!”
“您知道暗杀者生前进入过这颗星球的哪些其他城市吗?”
菲利普知道他是担心隐翅虫留下了暗手,万一其他地方也藏了孢子,一旦爆发起来就是完全的生化灾难。
“不,直接撤离这颗星球。”菲利普本能地运转大脑,作为一个常年从事一线医护工作的雄虫,他其实比安提戈涅更理智、果断和有魄力。“圣地亚哥……隐翅虫他之前作为安提戈涅最信任的虫之一,有参与安保工作,这颗星球他每个城市都去过。”
蝶族军雌顿了顿,面有难色:“这样的话,恐怕我们需要确定离开这颗星球的每只虫身上都没有携带孢子。”他愤愤地骂了句:“真是居心叵测的雄保会!太阴险了!居然安插间谍!”
菲利普捕捉到关键词,本就敏感的神经被触动——安插间谍,隐翅虫是间谍,那剩下的雄虫有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吗?
他打断蝶族军雌,道:“撤离的事刻不容缓。事急从权,这件事就麻烦你们多费心了。”
蝶族军雌积极响应,脱口而出:“分内之事而已,我们肯定会尽最大努力辅佐雄虫组织撤离的。”
这句打消了菲利普心中细微的异样,他甚至反过来有些羞愧了。这是一直帮助他们的盟友啊,怎么能怀疑他们呢?你看,这个时候他们都没想过趁机插手雄虫内部事务,而是很有礼貌地把自己摆在了辅助位。
更何况,这也是盟友鳞翅目的大后方,他们恐怕比自己更担心孢子传染出去。
从内应的角度来说,比起成员全是从雄保会挖墙脚来的革新派,怎么看都是雌虫军团更不好渗透吧。
于是他坚定了想法,反过来握住蝶种军雌的手,狠下心道:“不,不是辅助。这件事全权交给你们审核,越快越好,不要留情面。”他压低声音,“这一次不仅要审查处是否有孢子携带着,还需要查出是否有雄保会的内应。”
蝶族军雌身负重任,不禁重重点头:“交给我们吧!”
在菲利普没看见的角落,他眼神闪烁,附近尽力维持秩序的蝶族军雌们耳朵灵敏地动了动,视线隐蔽地交错。
他们都有一双属于凤蝶的翅膀。
白榄联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