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梅微微一笑,目光收回:“是呀,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不吃不喝地闹,缠得我走不开。”
当科梅的投影消失后,皮拉才发现自己掌心被冷汗浸透了。他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今天的小动作没被发现。
也是,一切消息都是秘密的,若非有雌虫通风报信,他也不该知道的。
安提戈涅是个蠢货,整天做一些白日梦,还妄想动摇雄保会的根基,难怪会被自己的雄父清算。要皮拉说,他死了也是活该。
不过,到底是多年同学。而且在圣堂联谊会的火灾中,是他不顾自身安危拉起来了跌在火海里的皮拉。
欠他一条命,这次帮忙通知赫利俄斯就算还回去了。
这么想着,他听见门外有虫敲门。
打开门,是一只穿着雄保会雌虫,皮拉皱眉,本想让这不知规矩的雌虫滚出去,但当他抬手,袖口露出白色的纸条,他脸色又变了。
他自己的住宅内,没有监控。
皮卡才敢出声:“你是谁?”
雌虫抽出袖口的白色纸条,上面什么也没有。但它也不需要有什么,这个行为本身就代表了许多。
“你是赫利俄斯的虫?他什么时候收买了你?”
雌虫却关上门,道:“我就是赫利俄斯。”
皮拉瞪大眼。
……
“……事情就是这样。”皮拉道,“我用那种方式告诉你,只是因为这里是狼蛛星,这里到处都是眼睛,连网络都是不能信任的。”
“好了,我能说的都说了,你快走吧。至于这只你强制链接的雌虫,”皮拉冷冷道,“我会收尾的。”
赫利俄斯却道:“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一个陷阱?你和安提戈涅不和是众所周知的,难道你也是他读书会的一员?”
还恩情还能被拒收的?皮拉有点急了:“我才不是他那个破会的一员呢,我早就知道他的路行不通。科梅可不是什么好虫,在他的雄虫主义面前,就算是他的雄子也会被抛弃。”
“但如果你全心全意认同现行的政策,你就不会为安提戈涅通风报信。你在撒谎?”赫利俄斯咄咄逼人。
不知不觉间,涉世未深的雄虫就掉进了自证陷阱,只能进一步剖析自己来证明清白:“我没有!没有暴力手段的雄虫,去要所谓的自由,就是找死。我才没有找死的爱好。我只是在还他虫情!”
他突然冷静下来了:“算了,你爱信不信,反正我能做的做到了。”他就要打开门赶课,却被赫利俄斯牢牢地按住门,被迫听他问:“如果有呢?”
皮拉愣住:“什么有?”
他回想了一遍刚刚的对话,不可置信地抬头,听见来自异乡的“雄虫”重复一遍:“如果雄虫有暴力手段呢?”
如果是其他虫这么说,皮拉一定嗤之以鼻。但说这话的却是赫利俄斯,他看过赫利俄斯的比赛录像。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雄虫也有这样的可能。
他本质上是向往赫利俄斯的,所以才会在逼问下掉进自证陷阱。倘若是其他虫敢这样逼问他,皮拉直接一巴掌上去让对方醒醒脑子。
赫利俄斯却再一次岔开了话题,让他无法掌握话题的走向:“我接触的年轻雄虫都很仰慕科梅,而你却完全不同。我听安提戈涅说过,你和他的梁子,也是因为你对科梅的态度而产生的。”
他牵着皮拉坐下,温声道:“来吧,一个答案换一个答案,作为交换,你先和我说说原因吧。你知道些什么呢?”
“……没什么可说的,只是我雄父和科梅,曾经竞争过雄保会副会长的席位而已。”他冷冷道,手指绞着,用力到关节泛白。
其实比起讨厌,皮拉对于科梅其实更多的是恐惧。他的雄父曾经和科梅竞争,拿到了科梅为了维护雄保会地位,压下去的关于雄虫的劣迹新闻。
整整一沓的档案,都是被他洗掉的雄虫犯罪记录,一个个消失的“苦主”和“证人”名字,构成了不言而喻的恐怖故事。
一旦曝光,科梅便会作为白手套被雄保会扔出来顶罪,雄父能够成功上位,但同时本就紧张的雌雄关系也会被瞬间引爆。
所以他的雄父最后把那沓资料尘封,放弃以此攻讦科梅。
“轮到你说了。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皮拉急切问道。
赫利俄斯目不转睛直视他,一字一顿道:“雄虫机甲问世了。”
哐当。是皮拉失手摔下茶杯的声音。
十面埋伏
没有虫在附近。
皮拉屏气凝神,提心吊胆地输入密码。他右手有点颤抖,被左手抓着往下输入。
滴的一声。保险柜的门开了,网络不安全的今天,文件储存又回到了最朴质的纸质文档出来。皮拉雄父手中的科梅黑料都以文档形式锁在这里,以生物锁、密码锁和机械锁三重防护。
皮拉小心翼翼把文件取出来。然后把一切恢复原样,又拿了自己的资料盖在上方当掩饰,若无其事地离开。
他心跳得很快,紧紧攥着文件,毫不停歇地离开,走进星船,前往不远处的私虫星球,安提戈涅正被软禁在那里。
不要怕,不要怕。他对自己说。
科梅被赫利俄斯想办法弄走了,那颗星球上,现在没有虫能威胁到他。他只需要按照赫利俄斯的要求,把文件给安提戈涅就行。
这个不是他在背叛雄虫,他只是带走了那个魔盒,最终决定是否打开它的是安提戈涅。皮拉的手心直冒汗,知道自己在做一件会改变整个虫族命运的事。
它会给虫族带来一场洗涤不公的大洪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