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无心瞥他一眼:“去正殿罢。”
她不想踏入这间房子半步。
又过了半刻,季则声姗姗来迟,跟谢轻逢一起去了正殿,他眼眶有点泛红,走路姿势也怪怪的,不知是何缘故。
西陵无心长话短说,把两朵血红的魔莲摆在桌上,又把那个大师的骸骨摆上来,还有好几个瓶瓶罐罐,都是她给季则声炼的。
“红瓶可补虚亏,黄色瓶可解心火,蓝瓶做清心之用,黑瓶在心痛时服下,其他的我不一一介绍,具体用法我已写在书中,你们路上要是不明白就翻书查看,实在不行就传讯给我。”
季则声敏感地捕捉到了她的用词:“路上?”
西陵无心点点头:“我已找到魔莲解法,不过此法需要有季则声的直系血亲存世才行,先前公冶焱不是留过一枚玉令给你吗,你们先去太衍国看看,若没有直系血亲,再另做打算。”
一谈起身世,季则声未免黯然,谢轻逢道:“还有一事,我和师弟双修完后,心魔线确实又退了不少,只是过段时间又会长出一些,你说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靠双修根治?
毕竟是种马文,没什么问题是双修不能解决的。
“不可能,”西陵无心道:“我虽不知双修能退心魔线是何原因,但应该是季则声体质有关,可魔莲贴着他的心脏而生,必要及早根除才好,双修虽好,但终究治标不治本,若是魔莲长大了,说不定对你的躯体也有损。”
一听可能伤害谢轻逢,季则声也点点头:“那我们就先去一趟太衍国罢。”
谢轻逢心说也是,若双修真能治疗心魔,那原著季则声早就好得透透得了,见西陵无心把东西包起来,他道:“你不随我们一起去么?”
“我有点事,需回西陵世家一趟,有事可随时传信。”
有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也不想一路跟在两个没羞没臊的男人后面翻白眼。
“哦对了,你宫里那个痴殿主人医术不错,我想带他去西陵世家两个月,交流交流医道。”
留他在藏镜宫也只会和嗔殿主人打架,谢轻逢道:“带走罢,多谢。”
该说的话都交代完了,三人约定好以火符传信,西陵无心收了魔莲还有骸骨,带着痴殿主人下山去了。
恰此时,花见雪带着各大门派的血契回来复命,又说正道修士已经悉数放回。
她在前线守了大半个月,每日听手下来报信,说两位宫主在寝殿待了几天几夜都不见出来,只觉心痒难耐,恨不得分身出来听个墙角,谁知刚一回宫,宫主就赏赐她有功,让她到后山的剑阵中钻研高阶心法,她心花怒放,千恩万谢地走了。
来来去去,两道危机终于告一段落,藏镜宫现在兵强马壮,口碑也有所好转,各殿主人安分守己,谢轻逢再不担心,将藏镜宫交给了崔无命,打算即日就带着季则声往东去,去看看还有没有存世的血亲。
临行前一晚,季则声正在收拾远行要带的东西,听说太衍国在极东之处,风俗人情也格外不同,谢轻逢看着他塞了好几套衣服,又塞了一大堆东西,不明所以:“你带那么多东西做什么?”
季则声明显心不在焉:“不知道该带什么,就什么都带一些……”
公冶焱给他玉令,想必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世,落叶归根时,近乡情更怯,眼看着身世快要揭开,他却不安起来。
他为何会和公冶焱相似?为何流落在外?父母是谁?是否存世?这些问题变成了难题,在他心头萦绕着。
谢轻逢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由走上前:“紧张?”
季则声道:“有一点……”
谢轻逢笑笑,俯身在他唇上啄了一口:“过去坐着,师兄来收拾。”
喜当爹
太衍国地处极东,远离中土,又在海上,故而神秘无比,因为离太阳升起之处最近,自认为天命所授,故而举国以金乌为图腾。
若想到太衍国,须坐船渡洋而去,谢轻逢和季则声御剑三日,终于来到渡口,正好赶上楼船离港。
那海上航行的楼船足有十几层楼那么高,载客也载货,硕大无比,二人赶上最后一波客商登船,也跟着上去了。
才一上船,谢轻逢就想起季则声有晕船的毛病,十分担忧:“此去太衍国需三到五日,若你受不住,随时告知我。”
若非要沿途打听消息,他们大可以乘飞舟渡海,只是一不知方位二不知民俗,不如登上楼船来得方便些。
季则声摇摇头:“这楼船体积大行得稳,我没什么感觉。”
眼见着天色暗尽,二人领了房牌,往船舱而去,却见船舱中行人来来往往,挨挨挤挤的,像是忙着去干什么。
穿过人流,好不容易才找到上房的位置,谢轻逢拦住一个客商模样的人,询问缘由。
“你们不知道?那宴会厅里正设宴呢,卖了好些稀罕玩意儿,喜欢的就能拍下来,听说今晚还有条小鲛人!”
季则声道:“鲛人?”
那客商道:“对啊,就是鲛人!据说品相不错,一流眼泪就是一水儿的黑珍珠,谁要是拍到它那是赚大发了!”
谢轻逢和季则声对视一眼,那客商笑了笑,说了句“告辞”,扶着帽子赶去宴会厅凑热闹了。
季则声惊奇道:“素来只听传闻说东海南海一带有鲛人出没,但十分罕见,没想到是真的。”
这座楼船造那么大,想必也不是只为运货,船一旦离了岸,有些见不得人的交易也就开始了。
谢轻逢也没见过鲛人,但想必和小美人鱼差不多,只问:“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