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学究道:“开始时我们打得慌乱,不过越是打得久,越是有章法。而且有援军,又有火炮等武器补充,此消彼长,契丹人自然不是对手。再坚持五六日,说不定就要试着反攻了。”
谢池听了说道:“说起来,河间府有刘几和刘兼济十万大军,一直不来乾宁军支援。若是反攻,应该就要派他们来了。虽说他人数比我们多不了多少,却是整训已久的强军。”
孟学究摇了摇头:“说实话,我越来越觉得,纵然反攻,河间府的军队也不会来乾宁军。战事到了现在,契丹南边攻不下沧州,这里占不到上风,情形已经非常恶劣。本朝反攻,应该不只是为了打攻契丹人,而应该想着怎么消灭他们。四十万大军,若真是灭了,契丹数十年内就无再战之力。”
谢池想了想,道:“如此说来,朝廷主力一直不来与契丹决战,莫不是就打着要全灭契丹大军的准备?说的也是,我们这些军队,整训不足一年,军官不足,只是半吊子。却被派在乾宁军,与契丹的精锐战了十天。十天过去,还慢慢占了上风。真正的朝廷精锐部队,打契丹还不是手到擒来!”
孟学究道:“正是如此。现在看来,帅司只怕早就知道契丹军队不堪,无法与朝廷的主力军队作战了。他们等的,或许就是合适时机,把契丹大军留在这里。”
谢池点了点头,一时不说话。想了好一会,突然道:“契丹主力四十万,签军四十万,这一仗若是赢了,可就动摇了契丹国本。唉呀,这可是史上罕见的大战!”
说完,心中不由激动起来。这些日子天天大战,没有时间和精力考虑其他事情。听孟学究一说,突然发现,对面士气正盛的契丹其实环境非常恶劣。
过了好一会,谢池道:“此事我们都能够看得出来,契丹人难道看不出来?”
孟学究叹了口气:“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奇妙,看出来了,却总是心存侥幸,一直错下去。契丹人还一直以为,与本朝军队野战,他们有优势,不怕我们反攻。这些日子总该看出来了,只要我们自己不出问题,契丹人哪里有机会?怕只怕,对面的主帅不会向上面这么说。”
谢池摇了摇头:“十几万大军,对我们十万军队,还有一万余重骑,他如何敢说不敌?肯定只说一直获胜,只是差一把力,就能把我们击溃。学究,我们这支军队,按说十分不堪,打了十天,也不是契丹军队可以比的。其余主力各军,他们如何能是对手?”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城门。进了官衙,向马怀德和李惟贤行礼。
马怀德道:“今日我在城头看见,契丹攻势已衰,应该奈何不了我们大军了。苦战十日,辛苦你们了。今日特备酒筵,让你们回来,痛饮一番。从今日起,战事就不同了。”
孟学究和谢池急忙道谢,在一边坐了下来。
不多时,李惟贤手下的三位师主,苗益、余东和夏新乐到来,各自落座。
马怀德道:“十日苦战,今日终于遏止住了契丹势头。各位也该放松一番了,今日到衙门来,用些酒菜。明日重回战场,再与契丹战上几场。等他们退军,我们就是大胜。”
夏新乐道:“今日契丹人的攻势依旧猛,不过我军用命,及时击退了他们。太尉,看起来契丹人对他们的重骑非常看重,现在用得谨慎。不再像前些日子,一开战就冲上来了。”
马怀德道:“人马具装的重骑,何等珍贵?契丹纵然是大国,只怕也没有多少。乾宁城下,如果能消灭契丹一万重骑,对面主帅只怕就无法承受。”
余东笑道:“也不至于吧。我们只是不用重骑,如若不然,十万大军也是等闲。”
马怀德摇了摇头:“岂能够一样?铁甲在本朝不甚值钱,现在又有马匹,十万重骑当然没什么。但对契丹来说,十万铁甲可不容易。铁甲马具不易,能用的马匹较少,合适的士卒也不够。我听说,契丹全国也就三万铁骑,对面可是他们的一半。”
夏新乐道:“怪不得契丹人看得那么精贵。打了十天,他们的铁骑最少死了几千人,对方让帅应该怕了。其实说实话,这些铁骑也不难打。”
李惟贤道:“怎么这么说?你们忘了,铁骑初来,多少军队一冲就散!”
几人听了都觉得此事有些荒诞。打到现在,契丹哪怕数千铁骑冲来,几支军队配合,也能让他们冲不到军前。可就在几天前,数千铁骑冲来,许多军队都束手无策。
马怀德道:“时间不早,我们到后衙去,连喝边说。十天时间,你们和属下各师,便如脱胎换骨了一般,再不是以前可比。今夜痛饮,各自尽兴而归!”
第65章提前反攻
赵滋拿着公文,匆匆走进帅司,对杜中宵道:“太尉,马怀德来文,要求反攻!”
杜中宵接过公文看了一遍,放下道:“占了上风只有五六天,马怀德就忍不住了。何必着急,让他再等几天,把契丹人吸引在乾宁军。”
赵滋道:“太尉,依马怀德所说,这几天契丹已经无力进攻了。只怕,他们看出不好,突然开始撤军。如果契丹人先退,我们再攻,就有些被动了。”
杜中宵听了,站起身,把公文拿过来又仔细看了一遍。低头沉思一会,问赵滋:“武清那里,是不是刚刚运到了一批军粮?有多少?”
赵滋道:“是的。听说有近万石,足够契丹大军用些日子。不过,听契丹境内的消息,幽州的粮草早就被征调一空,就连民间的种子也没有了。现在的粮草,都是从其他地方调来,也已经难以为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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