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风气之下,得敌军诱之,这不就上钩了?
“还是将军高见啊!”雷吉亮全歼敌军回营而来,脸上满是喜色对着宗延黎躬身拜道:“若无将军提醒,叫我等丢弃辎重等物,恐怕还真是难引得敌军上钩!”
“北军折损如此大将,士气必定低迷。”宗延黎眯了眯眼,她到底也是与翼天干交战过,对北军那些个兵将多少有些了解。
且观之当下局势,北军军资定是匮乏,故而暗中提醒雷吉亮可行此策。
宗延黎没打算等,次日再度举兵攻城。
这一次攻势骇人,却也堪堪止步于城关再难进寸步。
天气突变,风雪增大不好再行强攻之举,两方暂行休战。
那风吹的帐篷呼呼作响,缝隙钻进来的凉风都叫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外头巡逻的兵将站岗的时间也轮换的快了许多。
宗延黎裹着裘袄端坐在帐中,一手举着兵书正在翻看,外头传来了高飞林的声音,声音之中像是夹杂着风雪传来道:“将军!宗延大将军似是病了,请您过去一趟!”
“什么?”宗延黎抬起头来,心跳像是都跟着落了一拍,匆匆起身穿戴军甲踏着风雪去了宗延宏景的帐中。
“咳咳咳……”
帐中隐隐绰绰传出宗延宏景低声咳嗽的声音,宗延黎心不自觉提起了两分,迈步上前出声求见。
宗延宏景唤了宗延黎入内,帐中暖气逼人,宗延黎入内就看到自己父亲躺在榻上,手边还放着药渣药碗,看着那样子像是服药许久了,饶是如此脸色还是苍白的吓人。
“父亲?”宗延黎压低声音,小心走上前去。
“阿黎来了……”宗延宏景语气之中含着几分倦色疲态,看向宗延黎眼中带着几分放松又骄傲一般。
“父亲这是怎么了?”宗延黎转头看向冯培,前些日子见父亲还好好的。
“没什么大事,都是些旧伤了。”宗延宏景摆手没让冯培言说,而是招手让宗延黎近前来,盯着她看了许久说道:“今日叫你来是想让王铭去你帐中。”
“为父近日深觉有心无力,许是要养病些时日。”
“唉,这冬日就是难熬。”
“你无需忧心,王铭自跟着为父多年,定能如为父亲在一般替你分忧。”
宗延宏景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有些无奈说道:“为父实在是老了。”
宗延黎心下有些不安和惶恐,看着父亲那日渐增多的白亦是忧心。
而后她轻声应下了,待宗延宏景歇下之后才匆匆叫来了冯培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病了她竟是丝毫不知。
冯培也是有苦难言,只佝偻着身子说道:“大将军早有旧疾,顾念将军牵挂战局不想令将军您分心兼顾,所以隐瞒至今,奈何今年寒冬风大,牵动旧疾压不住了这才……”
“大将军一心为了将军啊。”冯培语调甚是痛心,为将者身在战局哪有没伤的?
身为将领更为辛苦,顶着满身伤痛也得扛着不倒下。
那些伤痛不会消失,也永远不会痊愈,而是会在你的身体里埋下一个又一个隐患。
随着宗延宏景日渐年老,身体里的隐患逐渐冒头,你若要问到底是因何病症,冯培真是说不出来啊……
宗延黎攥紧了几分拳头,眼底暗色涌现,停顿了许久才询问道:“父亲这般病症,可有药石可医?”
“将军尽可放心。”冯培连忙说道:“小人已是命人前去取药,不日便归。”
“大将军此番病重也是因气候所致,只需再莫要劳累,不受风寒侵袭,春日便可好转的。”冯培笑着说道,也正是因为如此,冯培才会劝说宗延宏景告知宗延黎,顺便将军中之事交出去,暂且养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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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宗延黎听此话语大大松了一口气。
宗延黎开始着手安排军中之事,原是想让龙飞光前去接管,后来想来龙飞光更擅领军,便干脆自己去接管,让龙飞光接管了自己的位置。
军中变动对御下兵将营帐并无什么改变,左右宗延黎和宗延宏景可是亲父子。
宗延宏景帐下亲兵得见宗延黎比见着宗延宏景都亲近,哪里会有什么拒不听,给你下马威的?
宗延黎接管了帐中事务之后就变得非常忙碌了,与杨立群和彭德庆几位老伙计时常碰面,也是有些满目唏嘘,转眼间他们都成了老将了,而宗延黎坐上了父亲的位置。
“大公子,那接管齐主簿的人来了。”王铭调到了宗延黎跟前,却还是如此亲切的唤她大公子。
“请进来吧。”宗延黎从众多军务之中抬起头来,抬手揉了揉肉酸胀的眼睛。
“卑职赵明才参见将军。”那进内的男子身形略显单薄,掀袍跪下躬身道。
宗延黎略微点头,此人与冯培一样都算是奉宗延氏为主家的下人,父亲想必也是费了些法子择选弄进来的,有管家之能又有几分武艺倒也是能来军中。
她看过赵明才的籍贯以及家中人口之后,确认没什么问题就给了军令,让其上任。
“叫龚将军去帮着点。”宗延黎担心此人初来乍到不好走动,便让龚宇书去看着点。
“你们这两,老的小的都可着劲儿使唤我这一把老骨头啊!”龚宇书哼哼笑了两声,似埋怨一般对着宗延黎俯身拜了拜之后才转身出去了。
“有劳龚叔了。”宗延黎扯着嗓子笑道。
龚宇书背对着她摆了摆手没回头,眼底含着几分笑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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