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承弼站出来开口道:“翼将军,在下以为敌军此番如此造势意不在为战,定另有所谋,将军万不可大意了。
那打的一肚子火气的樊勇正回来,将手中长刀丢去一旁,怒而叱骂宗延黎欺人太甚,叫嚣着要让翼天干出兵追上去打他。
翼天干虽也在气头上,但是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且旁边庄承弼还在劝说,翼天干也只能稍稍劝慰樊勇正两句,再三保证下次出战定还让他去,一定去战个痛快!
“将军——!”就在庄承弼还在思索着,宗延黎今日设如此战局是为了什么的时候,忽而听到帐外探子来报。
“那敌军回撤之路,竟去了易门道,似是要截断我军粮道啊!”探子语调匆忙说道。
“什么!?”翼天干眉头一皱,当即站起身来道:“敌军之数如何?”
“敌军大军做掩护已经回营而去,但是分出了一行人断粮道。”若不是他们时刻盯着,还真是现不了!
“果真吗?”翼天干脸色微变,难道说这宗延黎今日行如此叫阵之势,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好断他粮道不成?
翼天干当即起身道:“盯着敌军动向,随时来报!”
下方小兵应下转身出去,翼天干这才看向庄承弼道:“先生果真是神机妙算啊!敌军果真有他意啊。”
庄承弼觉得合该如此,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拧眉沉思着:“若敌军之意是为粮道而来,当不会如此大意叫我等察之,倒像是故意为之……”
庄承弼抿唇说道:“翼将军不若让人前去探一探,万一此举只是敌军敲山震虎之举呢?”
翼天干深以为然当下转身派遣斥候前去探得,最后万分确定敌军就是转攻粮道而去,且那领军之人还是雷吉亮,这等消息一出那樊勇正如何坐得住,当下便要请命前去缉拿雷吉亮。
“将军今日出战已是辛劳,在下认为不宜再去。”庄承弼看着樊勇正那正在气头上的样子,连忙阻拦说道。
“我如何不能战!”樊勇正却是不听,觉得庄承弼这是轻看了他,更是不爽了。
翼天干深知自己这位兄弟的脾性,想了想说道:“先生莫要小看了我这兄弟,莫说是去拿人了,便是再战两场都不在话下。
庄承弼连连摇头说道:“非是在下轻看,而是敌军狡诈万分,行此等粗略恐有诈,樊将军若是要去,将敌军击退即可万不可深追而去,否则……”
“若敌军行诱敌之策,将军实在危矣。”庄承弼再三劝告,樊勇正满口应下。
庄承弼摇头叹气的回了帐中,于景辉得见他这般模样,忍不住道:“怎如此忧愁之态?”
庄承弼欲言又止的看着于景辉,顿了半晌之后提及了敌军转攻粮道,樊勇正派兵前去击退敌军之事。
于景辉听之并无什么问题,便见庄承弼又是一叹气说道:“樊勇正此人勇武过甚,谋略不足,白日里斗将受敌将激怒未曾泄愤,如今自请前去擒拿敌军。”
“我担心他性子急躁听不进我之劝诫,再受敌军所激,追敌误入杀阵啊……”庄承弼拧着眉如此说道。
“敌军主力毫无动向,得见那大营炊烟灶数不减,斥候四探未见敌军轨迹,不似设有伏兵。”于景辉虽然有些觉得庄承弼可能是多虑了,但是言语还是平静说道:“先生既是已经出言劝诫,如何行事就不关先生的事了。”
庄承弼却是沉默着叹了口气,于景辉丝毫不觉得如今局势对北军很不利,两军之数相差不大,他们守城在中宗延黎轻易无法破城而入,且翼天干帐下能战者众多。
观表象看来确实好像‘旗鼓相当’但是庄承弼看的却深远的多。
北军之中粮草拮据,虽是背靠北国,但是北军南下以来自与宗延黎对上再无大胜之势,难道北国还会源源不断的支持?
晋国依靠北军,然晋国已是强弩之末,再难拿出好处来。
若有朝一日北军抽身而退,晋国……
便是亡国之危啊!
庄承弼沉思破局之策,或许他心中还有几番盘算,然只他一人之力绝无可能,北军之中众多兵将对他亦是没几分尊敬和信任,也就是最近他出言有功,才让翼天干和颜悦色相待。
但是翼天干显然更加信任自己的领军之能,对庄承弼此人也就是本着,想用就用的心思。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庄承弼才刚刚回到榻下,就听到外头大呼小叫的声音传来。
“樊将军……被敌军伏杀了。”那满脸是血的探子哭丧着脸回来,手中还抱着樊勇正的头盔,一边抹脸一边说道:“那敌军本意根本不在截断粮道,就是早早设了伏兵啊!”
“既知是伏兵,怎还可追去!”翼天干看着那满是血渍的盔甲又是心痛又是忍不住怒斥道。
那探子呐呐不敢言语,低垂着脑袋说道:“原本樊将军都已是将敌军赶走了,眼见着敌军撤离之际,竟如此不堪一击,端的是丢盔弃甲的逃窜。”
“将军便以为那雷吉亮乃是自行前来截断粮道,想要争功,再加上白日斗将被羞辱之怒火未散,樊将军便要我等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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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路得见满地的衣甲辎重……”那探子面色有些难堪,偷瞄了翼天干一眼之后说道:“将军也知如今军中军资紧张,将士们见了都下马争抢。”
哪里还能记得住庄承弼的叮嘱?
待一路追出了易门中道,就见山上火光冲天,大石乱柴不断滚落下来阻断了前面的山路。
欲要后撤却见后方早已埋伏的敌军骤然杀出……
那探子拼死想要将樊将军拖出,奈何樊勇正不慎被那砸落的山石压住了,最后他只拽下了樊勇正的头盔,慌不择路的跑回来报信,援军赶至雷吉亮早已经带着兵马逃之夭夭了。
樊勇正以及帐下兵将尽数被伏杀于易门中道,无一活口了啊!
“可恨!可恨啊!”翼天干气的咬牙切齿,庄承弼得闻这等消息也是满脸的菜色,只闭眼摇头未曾言说一句话。
原本樊勇正还记着庄承弼的话,并无深追之意。
奈何那敌军撤退之际竟丢下军甲辎重等,如今北军之中最缺的就是这些东西,樊勇正都喊不住那些兵将,便见他们下马抢夺,北部兵卒最好强抢掠夺之风。
毕竟北军之中可没什么不分你我的规矩,战场之上你抢来的兵器军甲那都不需要上交的,这便是你的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