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颜颜回到屋子里,背部抵上房门,睫毛颤动。
路寒潭的声音在脑内回响,她一双澄澈的双眸变得黯淡,渐渐垂下来。
到底是年少轻狂啊……呵。冉颜颜自嘲一声:曾几何时,她也曾对爱情有过美好的设想,认为那是神圣的,能带给人近乎玄学的无尽力量。
现在才知道……人置于其中,就像蚂蚁坠入旋涡,挣扎不得。更遑论能改变一切,遵循本心去追求所愿。
冉颜颜回到桌案旁坐下,刚想给自己斟一杯茶,就听到侧室里传来一阵刺啦声。
像是小兽在挠木门。
她起身走过去查看,却发现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木头笼子。小蓝正极度憋屈地窝在里面,不停用爪子挠门。
然而那木头笼子似乎被施加了法术,饶是它再怎么努力,也打不开。
“他怎么把你放在这里了?”冉颜颜惊讶道,伸手把它抱出来。
“嗷呜~”小蓝叫声哀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好好好,咱们出来。嗯?这垫子也是他放的?”冉颜颜低头看到笼子底部垫了一块厚实的缎面棉褥。上面绣着白猫扑蝶图,和小蓝放在一起倒是相得益彰。
没想到路寒潭平时一副老学究派,其实心里还挺有童趣。
冉颜颜笑笑,抱着小蓝回屋闲坐。
路寒潭在院中独自站了片刻,直到眼瞳中红色散开后才转身离去。
平时他走在路上,思绪通常和脸色一样平静无波,轻易不会有所触动。可今日他却心情杂乱,久久难以平复。
他脑海中一会儿是冉颜颜刚才说过的话,一会儿是她提到那个人时满眼温柔的神情。扰得他呼吸急促,薄唇紧抿。
路过萧启明卧房时,路寒潭眸光微瞥,看到他正在院中练剑。招式有些奇怪,像是不熟练所致。
萧启明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立刻收剑背手,目光警惕。
“……”你这种三脚猫的功夫,有什么好遮掩的?
路寒潭心中冷笑,看也不看他一眼,兀自离去。
萧启明在原地站了片刻,直到确定人走远,才缓缓拿出背着的手。
他的手里除了剑,还有一本古书。正是他藏在枕下破破烂烂的那本。
秋风吹过,书页翻动,显现出断断续续的剑招画迹。
路寒潭回到房中,随手施加开一道闭目塞听的屏障。
他反扣上房门,径直朝内室走去。
路寒潭的卧房布置简单,陈设一目了然。除去一副桌椅、一张床榻外,就只剩一个半人高的柜子。
路寒潭视线落在柜子上,指尖泛起玄色灵流。
柜上把手轻轻转动,须臾间竟换了个颜色。
原本斑驳古朴的木质表皮逐渐变得光滑透明,材质也越来越坚硬。柜顶缓缓凸起,呈现出一个半弧的轮廓,轮廓上刻着繁杂诡异的图纹。
不一会儿,一阵汩汩声从里面传出,涌动不止的液体很快蓄满内部。如果这时有人走进来,看到这一幕,必然会感到惊讶。
这原来是个水晶棺。
路寒潭面色如常,微微抬手。棺盖应声而开,一簇火光蹭的在里面燃起。
火焰跳动不止,路寒潭就这么静静站着,盯着火光没有动作。
不一会儿,火灭。缭绕的烟气里显现出一个人的头影。
这个人体型壮实,脸大如磐。一双压抑的垂眼露着凶光。他暗皮粗眉,编起来的头发盘在肩上,像蓄势待发的毒蛇。
看到路寒潭,男人眼神微垂,粗声道:“属下莫尔阙,拜见主人。”
“氐木君事务繁忙,见一面可不容易。”
莫尔阙闻言立刻低头,动作间竟有些惧意:“主人恕罪。近日星象不稳,牢峰里的那个频频生事,属下刚刚才制住他。”
“哦?”路寒潭眼皮半抬,“义父年岁渐长,又身受重伤,竟还有力气活动?”
“原本还算老实。不过自从前日电闪雷鸣、天生异象后,他就醒了。”莫尔阙顿顿,又沉声道,“属下今早收到消息。昨天半夜猖芜君去过牢峰,在里面呆了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