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好的人事不关己避开,不看好的却拦在了她姑娘面前,孙玉溶一时又对孙娴抱以感激,一时又对孙嬉感到恼恨,“别怕,别怕,都过去了。”
孙婉哭得更凶了,“阿娘,我们把雍表哥供出来了,但是那个张夫人好像根本不把雍表哥放在眼里,还得罪了史部侍郎家的姑娘,要是雍表哥的官儿保不住了,外祖母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昨日她的满腔愤怒都对准苏瑜,阿娘骂她糊涂,她也没注意到余氏母女的情绪,现在想来,余氏当时看她的眼神是不对,只是碍于阿娘的面才没说什么。这会子听婉姐儿提谈,她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徒然备感羞怒。
“祸虽是你们惹的,到底老太太也不能不管。”孙玉溶心中长长叹了口气,“后来生了什么你可清楚?嬉姐儿说你们能平安回来她也有份功劳,但娴姐儿却说功劳是苏瑜的。”她去瞳晖院儿晚,先前事情经过她也不清楚,后头忙着气恼也没过问,只是听瞳晖院的女使说了两嘴。
孙嬉居然想领功,孙婉气得脸色白,“她哪儿有,她当时也看到现场什么情况,却是我一个人被带到花厅接受质问,阿娘,孙嬉她不要脸,可我只记得娴姐姐站出来护着我,有理有节驳那张夫人的话,那张夫人搬出皇后娘娘出来都没吓着她。”反而是她自己被吓瘫了。
这么说她想知道真相就只能等嫣姐儿醒过来了。
清晨的空气带着点儿湿润,呼吸起来十分清新。周老太太洗漱后站到门口,望着院子里那些花叶草尖上挂着的圆润露珠儿,在朝阳下闪着耀眼的光。
两只燕子从屋顶上落到院子里啄食,章嬷嬷打外头进来,动静将燕子惊飞。
“婉姐儿醒了,说是受到惊吓,好一会儿才认到溶姑娘。”章嬷嬷细声回话,这满府的姑娘,就没几个让老太太省心的。
“哼。”周老太太不见情绪的哼一声,淡淡道:“自己胆小没本事,偏要上赶着叫人家羞辱,这次娴姐儿和瑜姐儿出手相救,但这样的幸运能有几次?”
“二老爷就要回端州赴任,出了昨日那样的事,只是要耽搁了。”章嬷嬷忧心冲冲。
周老太太长叹一声,“去告诉他,朝廷大事哪能耽搁?咱们整个孙家都在京城呢,史部侍郎权再大,也不能徇私枉法不是?若真敢徇私枉法,我这老太婆就豁出命去敲登闻鼓,为我的孙儿明前程。”
章嬷嬷是知道事情经过的,心头对嫣姐儿和妨姐儿糟蹋雍哥儿官声的事很不耻,老太太一颗心也肯定悬吊吊的,她跟了老太太一辈子,总要宽慰她几句,“或许事情并未那么严重,昨日之事咱们嫣姐儿受了那么重的伤,曲侍郎若真想对咱们雍哥儿不利,他就不怕旁人说闲话么?”
“你说得对,嫣姐儿姐妹俩败会雍哥儿的官声,但那曲侍郎若要携私报复,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官声。”周老太太人善如流顺着章嬷嬷的宽慰,心里却很清楚曲侍郎在京多年,关系网盘根错节,他想让雍哥儿断送前程,太过容易。
秀娟送来了早膳,章嬷嬷扶着周老太太转身进屋。迈过门槛,周老太太说,“这两日你注意着雍哥儿的动静,一旦……,就来告诉我。”
周老太太这话,让章嬷嬷知道她适才的宽慰并未起多大作用。
“是。”
彼时苏瑜也起身了,用过早膳,去瞳晖院请了安,说要回碧落庄,周老太太也没留她,毕竟庄子里还有妤姐儿,有瑜姐儿在,她也放心。
然而,苏瑜并未回碧落庄,而是直接去了集芳馆。
小斑爷正指挥伙计整理布匹,见苏瑜来了,忙前去招呼。
集芳馆后院,苏瑜单独僻了个屋子做账房,每次来她到这里坐坐。
采玉沏上茶后,便守在门口,小斑爷单独留在屋内。
小斑爷自打当上集芳馆掌柜,在外人面前是越来越有掌柜的谱儿,但在苏瑜面前还是很拘紧,总觉得这个年岁比他大不了多少的东家姑娘,远比他看着要厉害老成得多。
“知道玉春茶行吗?”
小斑爷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对名满京城的玉春茶行岂会陌生?玉春茶行在昌胜街正当好的位置,打茶行铺子外头过,都能闻见阵阵茶香。特别是茶行外头摆了茶饮,有了新茶和好茶,掌柜都会请那些有意向买茶的商客试饮。
“知道,小的还是骗过茶吃呢,玉春茶行的茶,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特别是九月间的雀舌,一壶难求啊!”嘴上不停张罗,心里却在想东家姑娘问这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