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库房的钥匙,里面有着我求阿父从京城那快马加鞭要来的唯剩的彩晕锦。”
裴逢序低垂着眼,脸颊处早已湿漉漉的一片,就连宋鸾枝刚靠近他,就能感受到他周遭那冷冽的寒意。
他没有看宋鸾枝,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到最后全都化成几声无奈的苦笑与叹息。
“不过我想着,鸾枝应该也不会再需要了。”
随即,那被紧紧握在手心,即使暴雨下了好几个时辰,依旧干干净净的钥匙,就这么随着破碎的话语,毫不犹豫的落入激荡的河流中,再不见踪影。
终于,油纸伞微倾,宋鸾枝与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对望着,却发现此刻,他两眼空洞无神,无力又绝望。
他强撑起一抹笑,但在这寒冷的冬夜,却格外刺眼。
“鸾枝,你知道吗,我在这儿等了你好久好久,我总想着,你一定会来的。”
“毕竟小时候你不让我翻墙进后院,你就告诉我说,如果我想找你,就来桥头等着。因为从你院子的二楼,正好能瞧见我。”
“只要你看到我了,你就一定会来见我。”
“可是鸾枝,这一次你没来,你是没看到我吗?”
她看到了。
宋鸾枝低下头,握着伞柄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但她不敢开口,也不敢直面裴逢序的眼睛。
这沉重的雨夜压着宋鸾枝无法喘息,良久后才听到裴逢序一声叹息,他深吸了口气,故作坚强般,似是对宋鸾枝说,又像是蒙蔽般安慰自己道:
“没事的鸾枝,你不要自责,是我的错。我应该早些去府上的,而不是在这里像小时候那般傻。”
“但其实,只要鸾枝最后无碍,一切便好。”
雨幕密布,连绵不绝。
那一字字,一句句,仿若刀割般刺痛宋鸾枝的心脏。
静默的雨连成青灰色的天,光影交错间,油纸伞突然滑落,那高大的身子毫无征兆地朝宋鸾枝的方向倒下——
“裴逢序!”
怀中那一向高大的少年,此刻虚弱不堪,无力地倒在宋鸾枝的怀中。
他的身上早已湿透,喘息声微弱到近乎消失在雨中,让宋鸾枝瞬间慌了神。
“裴逢序,快醒醒,裴逢序!”
“鸾枝”
宋鸾枝下意识抬手,将手背放在他的额头。
果不其然,额头烫的吓人。
“对不起裴逢序,是我的错。走,我先带你回府。”
不知是哪一句话戳动了裴逢序,让他拼尽力气紧紧抱住宋鸾枝,像个哭闹的孩童,却也只敢偷偷躲在宋鸾枝脖颈处,低声抽泣,小心翼翼开口:
“鸾枝,别不要我”
质问“偷窃别人人生的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