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溟没打算让他继续好过,顺便趁着他还在场给温子落带了个话:“温家主在b21区,等你商讨部分岁黎主权转让的事。”
陆平步缓慢后退的动作狠狠打了个踉跄。
——治陆平步哪用得着苍氏,温家主的冷落就够他跳脚了。
本来先前他还能挣扎,但现在部分主权转让给有能力有声望的温子落,已经几乎和让位没区别,同时再度边缘化了他这个养子的地位,他今后彻底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我说苍三少爷。”陆平步扯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借着敬酒之意刁难你的贵客是我不对,我道歉,但这个伤人心的玩笑就不必开了吧?”
苍溟整理了一下衣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施压:“哦,知道是我的贵客还故意刁难?我还以为你不知道……那这是不是就有点不太给我面子了?”
“不敢不敢!我一时鬼迷心窍!对不起!”天知道苍溟怎么来的这么快,陆平步后槽牙快咬碎了。
自身难保的他关注点已经不在未洛身上:“不知您刚刚说的温家主那事……?”
“这两件事没联系。”苍溟点头风轻云淡地解释,“刚刚苍温两家主在b21区谈话,温家主亲自说他早就有这个打算,我只是代为转达,你要是有疑可以去问。”
温子落适时接过了话茬,她把陆平步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对呀。父亲说兄长你意气用事、目光短浅、欺软怕硬、沾花惹草,一身毛病,不是很适合接手家产,非常可惜。”
“兄长你可是借心脏的事笑话了我三四年。还放言温氏家产未来都是你的,怎么这几个月开始当缩头乌龟了?刁难我朋友算什么本事?”
温子落笑着贴近,虽然还是温软的声线但却阴森得可怕,几个兄长喊得讽刺至极。
她冲苍未二人挥挥手,扯走了如遭雷劈的陆平步:“快走吧,酒会后期还有个小惊喜呢。在此之前,兄长你可以尽管猜猜看,你刁难了个什么人。”
二人走远,刀光剑影的交锋也终于结束,闲得开始剥橘子吃着看戏的未洛可算能说话了:“哇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子落宝贝这么阎王的表情。”
“你俩挡我前边特有安全感,我连陆平步的脸都看不见了。”未洛递给苍溟两瓣橘子,夸张地打趣,“谢谢苍三少爷及时出手救我于水火。”
“嗯,现在你师傅和苍家主在准备,顶多再过一小时召集重要人物开会了。”苍溟站在她旁边,略疲惫地揉按两下自己的太阳穴,语气像个进度通知器。
未洛点点头,坐在椅子上长呼一口气,视线越过透明的栏杆再次落回海面上,和他闲聊:“好嘞,那你现在是忙完了?累不累?”
苍溟“不累”二字到嘴边,看着对方的眼睛鬼使神差地拐了个弯:“…有点累。你收留我一会儿?”
——这是个小些的观景台,半边露天,可以看得到深沉夜幕下的漫天星点和一轮残月。微凉清风缓拂着,海面被银色的月光覆盖,波光粼粼。
夜晚的海非常宁静,在这个位置偶尔还能听到海浪拍打船舷的声音,或远处海鸟的悠长鸣叫。
十一月的气温其实不太适合在外边坐着,好在游轮内中央空调加持,这处算不上太冷。但来这儿的人依旧没几个,还挺适合刚从名利场脱身的苍溟待在这暂时休息。
“嘿少爷你这话说的,游轮上你哪儿不能去?坐坐坐。”未洛拍拍身边的座位,扬起一个明朗轻松的笑。
苍溟就在她身边坐下了,二人无言地一同望着远处的海面,半晌谁也没说话。
海鸟已经叫了第三声,未洛悄悄瞥了苍溟好几眼,最后犹豫着开口:“那什t么,你生日改成摊牌会……你真不会不开心吗?”
“嗯?”苍溟回了个疑惑的音节,像是一下没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这么问,“真不会。就算不改也是差不多的流程,借庆祝的名号开商业聚会,四家都这样,从小如此。”
未洛摸着下巴总结:“哦……所以生日宴会在你这里,一向都是这种和利益挂钩的东西,生日两字的充其量,只是大家相聚于此的‘理由’?”
“可以这么理解。”苍溟点头,面上闪过一丝担忧,“…怎么了?”
未洛摇摇头:“没事。我之前在想,把生日这种独属于你的节日…强行与世界存亡这么严肃遥远的东西捆绑,有点过分。”
“那既然你无所谓也就没什么了,看你十七岁那样我还以为你很在意呢。”她不太正经地笑笑,转头却轻轻叹了口气。
苍溟毫无征兆一记直球:“在意的是你。”
“……”未洛立刻不自觉地抬手揉了揉左边耳朵,感觉耳廓又莫名有些发痒。
只是她现在的心思不太在这些上面,漫不经心地套公式和苍溟迂回:“那你喊声姐姐证明一下?”
苍溟没再以“做梦”一类的词堵她,反倒是突兀地开了个新话题:“你这几天是不是压力很大?尤其是医务室那天之后,是怕今天出乱子么?”
“……也…没有吧?毕竟那么多安保。”未洛目光略一飘忽,“你从哪看出来的?”
苍溟转头看着她的侧脸:“你有压力或者紧张的时候,好像不喜欢喊别人全名?从敲定摊牌会的那天起,你就基本没喊过我名字了,对其他人也是。”
“…行,算你观察的细。”未洛捂脸心道这就改,奈何嘴比脑子快,“但我真没事,放心吧少爷,不是,放心吧苍溟……”
最后一句简直是自首,苍溟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