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慢慢长大她才明白,母亲是太爱她了,以至于明知会失去自由,也要留在吃人的伯府里护着她。
因着母亲的前例,她不愿同裴珩生孩子。
她对裴珩虽没有感情,但一个母亲对孩子却有着天生割舍不断的情感。
她怕有一日她本有机会走,却为了孩子,像她母亲一样,最终把自己困死在深宅大院里。
当年她的母亲,在被迫留下来后,又怀了孕,生下了弟弟。
只可惜那孩子一生下来就是死胎,母亲受了刺激,自此变得疯疯癫癫,在某天夜里,失足落入水中,永远地离开了她。
母亲死后,父亲看着她便会想到母亲,时常对着她发脾气,到最后索性不见她,也不再管她了。
崔氏见此愈加肆无忌惮,直接把她关在院子里不让外出,平日里更是变着法儿的寻由头罚她。
直到半年后,姨母和姨父上京同父亲交涉,想把她接去泉州教养。
父亲本就不太愿意看到她,崔氏则巴不得她赶紧离开伯府,姨母便顺利地把她带了回去。
六岁之前,她在伯府过得谨小慎微,回了泉州后,性子却渐渐开朗起来。
姨母心疼长姐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加上她本身又没有女儿,便待她一直如亲生女儿般疼爱,凡事都拿最好的给她。
姨父早前也是商贾出身的富家公子,十三岁时因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变得一贫如洗。
之后为了躲避父亲生前欠下的外债而辗转流落到泉州,后经人介绍进了沈府谋差事。
外祖见他相貌出众,品性正直,又颇有经商头脑,便把他收为义子培养,他与姨母在相处中互生情意,之后便顺理成章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
姨母与他成婚后,生下独子沈墨*怀,她到了泉州后便是同这位表哥一起长大。
沈墨怀相貌清俊,温文尔雅,与之相处,如沐春风。
他从小天资过人,不仅善于经商,且才学斐然。
有次她笑着同他道:“文若哥哥若是参加科举,定是个状元郎。”
他则笑着摸摸她的头,故意打趣道:“看来芙儿是想做状元夫人了,那我……努力”
闻言,她瞬间羞红了脸,两人情意心照不宣。
沈墨怀待她是极好的。
刚到泉州时,每每想起母亲,她都会躲起来哭,他总是默默陪着她,温声宽慰她,变着法儿地逗她开心。
每次外出经商,他都会把当地的所见所闻用文字记录下来,编成书册送给她。
她还记得她坐在紫藤树下的秋千上,他总是面带笑意,站在后面轻轻推她,同她讲那些有趣的见闻。
她被他话中所描述的山川湖泊,各地繁华说得心生向往,便歪着脑袋问他:“文若哥哥,我什么时候也能像你一样,亲眼去看看外头的世界呢”
他则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同她道:“等阿芙再长大些,等我们成了真正的家人,我定带你游遍万水千山。”
领会到他话里的意思,她总是羞涩地点点头,在心里暗暗期待起两人以后的生活来……
待十七岁生辰过后,一直对她不闻不问的父亲突然来信,让她回京城一趟,信上并未说是何事,但他们都猜测是为着她的婚事。
她已到了说亲的年纪了,虽一直由姨母教养长大,婚姻之事却绕不过伯府。
姨父姨母和表哥决定同她一道去京城,正式去府中向父亲提亲,好成就她与表哥的婚事。
原本以为父亲这些年来一直对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对于她的婚事定不会太过计较与阻拦。
却未料到到了京城忠勤伯府,表哥正式向父亲提亲时,父亲竟直接拒绝了他的求亲,且态度十分不客气。
她跑去书房问父亲为何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