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冰冷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朕已有主张,谁敢求情,一罪并论。”
御林军下场将牵涉其中的官员拖了出去,大殿内只有求饶之声。
留下的官员们无一不是战战兢兢,没有人再敢为太傅求情,心底却不免生出几分同命相怜的惧怕。
他们早就看过皇帝的冰冷无情,可一直到这一日,朝臣们才见识了皇帝的冷血。
那是教导他长大成人,一路辅佐他登基为帝的太傅。
至此,再无人敢在皇帝面前说真话。
皇帝却显然不在意这些,他往后一躺,直接躺在了舒妃怀中:“爱妃,你抖什么?”
舒妃笑容僵硬,却很快伸手抚摸着皇帝的脸颊:“臣妾见陛下威武不凡,心中爱慕不已,生怕有朝一日被陛下厌弃,若有那一日,臣妾宁愿死了。”
皇帝哈哈一笑:“你啊,就是爱胡思乱想,你是朕的爱妃,朕怎么会如此对你。”
舒妃笑容自然起来,心底却想起宫中的皇后。
那是皇帝力排众议扶持上位的中宫之主,宠冠后宫数十年,一度压得李贵妃喘不过气来,可皇帝也是说废就废了。
她心底越是害怕,笑得越是娇媚:“有陛下这句话,臣妾立刻死了也算值得。”
另一头的李贵妃也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她僵硬的转过身,挥手道:“接着奏乐接着舞。”
音乐声再一次响起,贺寿的环节也继续,大殿内的尸首已经被拖出去,血腥味却挥之不去。
勤政殿内,依旧是一番歌舞升平。
被圈禁东宫的太子接到圣旨,只是凄然一笑。
他早已对皇帝失望透顶,更知道废太子是早晚的事情。
“公公,请告诉父皇,梁勋知罪。”
太子利落的写下罪己诏,似乎这些罪名都在他脑中徘徊千百次。
眼泪落到纸上,晕染了那个罪字。
前来颁旨的太监都心生不忍:“圣人正在气头上,殿下暂且隐忍,后头的日子还长着,您还有机会的。”
废太子只是一晒:“母后只是一介妇孺,影响不了国之大事,还请父皇高抬贵手,饶她一命。”
他送出亲手写的罪己诏。
太监哀叹一声,到底是领了圣旨离开。
送走太监,废太子回到方中便悬梁自尽,废后万氏得知儿子已死,当下便疯疯癫癫起来。
皇帝听闻,竟只说了句:“他已被贬为庶人,不可葬入皇陵。”
第二天,废太子自戕的消息便传遍朝野,京城无比的寂静,无人敢议论此事。
京城风云变幻,上河镇却慢慢安稳下来。
地震造成的破坏慢慢修复,百姓们的生命力是顽强的,只要给他们一个喘息的空间,他们自己便能慢慢恢复。
青山村是其中恢复的最快的,倒塌的房屋被彻底推倒重建,掩埋的粮食都被挖掘出来。
在赵梦成的建议下,老村长组织人手帮忙,在入冬之前将简单的房屋搭建好,足够那几家人过冬。
相比起来,其余村庄的损失更大一些,但幸好人员伤亡不算严重,家家户户搭把手,日子就还能过。
上河中河泥能保平安的说法,如今甚嚣尘上。
赵梦成带着孩子采棉花的时候,时不时就能看到外村人来挖河泥,他们也不管上河水位已经上涨,竟是冒着风险也要挖走河泥。
刘炳坤见他皱眉,解释道:“哥,他们挖河泥不一定是自家用,有些是拿去卖的。”
“河泥也能卖?”赵梦成惊讶起来。
刘炳坤却说:“都说河泥能保平安,一些富贵人家,亦或者离得远的村庄来回不方便,便愿意花钱买。”
“卖不出好价格,但一天也能有个几文钱,也能救救急。”
赵梦成听懂了:“没想到这倒是成了一桩生意。”
“可不是,有些来咱们村贩卖豆腐的小贩,如今一边卖豆腐,一边卖河泥,听说生意还挺好。”
这也间接解决了一部分人的生存问题,倒算是意外之喜。
赵梦成也就放下此事,继续采摘棉花:“卖河泥不是长久之道,倒是这棉花若能普及,到时候肯定能派上大用场。”
刘炳坤也这么想:“是啊,多好的东西,可惜太少了。”
今年他们种地之余把能栽种的棉花都种上了,收获实在是不少。
赵梦成却说:“已经不少了,撇开咱们自家用的,到时候能分出一部分来卖。”
“卖出去?”刘炳坤愣住了。
赵梦成点头:“此事我跟黄大人商量过,棉花是御寒的好物,不愁卖,他希望村里能优先卖给他,再由他来主持。”
刘炳坤嘿了一声:“哥你做主就是,总归不会亏待我们。”
“县衙如今也缺银子,但可以用盐、糖等稀缺物资来换。”至于这些东西从何而来,黄县令自然有自己的办法。
一听是要用盐和糖来换,刘炳坤更是高兴,恨不得跳起来:“我得告诉爹去,他知道肯定高兴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