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买好了,只是城里头药材也紧缺,只买到这么点。”刘炳坤遗憾道。
赵梦成点了点头,低声道:“黄大人已经派人救灾,但一时半会儿肯定顾不上附近的村子,我们得组织一下人手去其他村庄帮忙。”
刘炳坤立刻点头:“应该的,都是沾亲带故的。”
一群人匆匆而来,匆匆而回。
青山村受灾情况不算严重,除了特别倒霉的两家之外,其余并无伤亡。
老村长已经组织了人手,赵梦成他们一回来就开始出发救助周围的村子。
这一看村民们才意识到,青山村实在是神仙保佑,统共就死了三个人,其中两个就是赵家夫妻。
别的村子伤亡就严重一些,主要是地动发生的时候是晚上,大部分村民都还在熟睡中,被压在了废墟下面。
受灾的多,村子就乱成一团,连个主事儿的都没有。
赵梦成带着人过来,村民们顿时找到了主心骨,一个个反倒是不哭了,擦干眼泪跟着一起救灾。
从早晨忙到了傍晚,赵梦成等人连歇一歇的时间都没有,一直在救人。
一直到夜幕降临,没办法继续赶路,他们才回到青山村。
老村长连忙问:“乡亲们怎么样,都没事儿吧?”
“哪儿能没事,咱们村算是好的,大家伙都没事儿,顶多是粮食被压在屋子下头了,附近几个村子惨的很。”
刘炳坤叹气道:“有好几家人都没了,断根了。”
一听这话,老村长也沉默下来。
许久,刘炳坤又说了一句:“爹,咱村这神龛没白建,是神龙保佑咱们村子。”
老村长也这么想,要不是白龙托梦给赵梦成,他们怎么会大半夜不睡出来修神龛,这么多人要是都在家里睡觉,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敲了敲自己的烟杆儿:“白龙是看在梦成的面子上才保佑咱们村。”
不只老村长这么想,其他人都这么想。
王明开口道:“河里头的淤泥也真有用,年初那会儿但凡把淤泥带回去的人家,这次都没事儿。”
他这话夸张了一些,实际上是带了淤泥回去的人家,多少修建了房屋,所以房屋的抗震能力要好一些。
村民们却很是赞同,纷纷开口道:“等这次过去我得多挖一些河泥回家用,将整个屋子都糊一遍。”
赵梦成扫了一圈,发现不少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带着灵异,似乎在看神仙。
他牙齿一疼,怕这回事情结束又有人在他门口上香。
“爹,赵满仓回来了。”赵茂跑过来说。
赵梦成一问才知道,赵老大夫妻都死了,身后事总不能不办,老村长正发愁这事儿不好办,赵满仓却自己从镇上回来了。
赵满仓在地动中受了惊吓,私塾暂时关门,他不得不回家。
哪知道回家一看,房子塌了,爹娘死了,值钱的东西都被压在了房子下面。
赵满仓哇的一声就哭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孝子贤孙。
村里人都不喜欢赵老大夫妻,可人死为大,如今都上门帮忙,至少不能让赵老大夫妻落得个曝尸荒野。
潦草搭建的灵堂里,赵满仓只跪在灵前哭,其余都是村里人在帮忙。
哭得声音都嘶哑了,赵满仓听说赵梦成他们回来了,跌跌撞撞的就冲过去:“二叔,我爹娘都没了。”
赵梦成眉头微动,淡淡道:“这几日天热,赶紧办好丧事就下葬吧,震后最怕疫病。”
提起疫病人人变色,老村长更是说:“对,赶紧办了下葬,这已经算体面了,隔壁几个村子这当头都是直接埋了。”
赵满仓没想他会这么说,脸色青青白白:“二叔,我爹好歹你是亲哥哥,你怎能看他草草下葬。”
赵梦成琢磨出不对味:“我能送他去镇上看大夫已经是仁至义尽,他活着的时候你没好好孝敬,这会儿哭丧倒是来劲。”
“你想怎么办丧事我不管,反正已经断亲了,这事儿我不掺和,你自己做决定就好。”
说完也不管赵满仓的脸色,带着几个孩子转身就走,压根没去灵前祭拜的意思。
赵满仓整张脸都阴沉下来,死死的盯着他的背影。
老村长见他哭得可怜,又想到赵老大夫妻死的突然,好言好语的安慰:“满仓,人死如灯灭,没了就是没了,这当头也只能简单办。”
赵满仓不甘心,他不在意爹娘丧礼是否简陋,却不得不在意自己的前程。
赵老大夫妻虽然没啥大本事,这些年却一直供他读书。
如今人死了,他怎么办,读书的钱从哪里来?
赵满仓只想着自己,恨不得趴在赵梦成身上当蚂蟥。
他心想老村长爱面子,说不定会看重孝悌帮自己,哭着喊道:“我只是想爹都没了,二叔都不肯去灵前祭拜一下,实在是太绝情了。”
哪知老村长瞥了他一眼,没顺着这话说,反倒是教训:“你们两家都断亲了,白纸黑字做不得假,梦成愿意冒着风险送你爹去镇上看大夫,已经是仁至义尽。”
“满仓,你是读书人,应该知道这个道理。”
老村长教训道:“快别哭了,你爹娘的后事还办不办?你妹被卖了,如今家里就你一个,你不撑起来还能靠谁?”
赵满仓被堵的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