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是离经叛道惯了,却不能强求一个从小学着三从四德的小姑娘,学着她去无视外界的非议,琐事不萦于怀吧。
不过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嫁人,还是太可笑了。
姜静行只好告诫女儿:“绾儿,你表姐的事你无需再插手。至于那李清婉,你也无需在意,你和你表姐受的委屈,为父自会在长恩候府诸人身上为你们找回来,你只当此事是意外便好。”
“都听父亲的。”姜绾一如既往的乖巧。
她也不问父亲要如何为她出气,只在朴玲的事情上追问一句,“可表姐呢?”
姜静行不愿多说,只道:“等胡家大公子来了,先看看胡家的意思吧,之后我会去问问你舅母的意思。。”
正巧,说着人就来了。
侍女引着一位举止儒雅的中年男子走进院中,径直往偏厅走来。
来人衣着简朴,面容端正,有着时下备受文人墨客追捧的清谈之风,身后只跟着一位低眉顺眼的老仆从。
若是姜璇在场,便会认出此仆从正是那日来送请帖的胡管家。
胡敬易未语先叹气,脸上满是歉意,刚进门便拱手道:“今日冒昧上门,还望靖国公见谅。”
姜绾莲步轻移,在姜静行身旁站定,屈膝问好道:“胡伯父。”端的是大家闺秀做派,温婉知礼的模样。
“贤侄女也在。”胡敬易点头认下这一声伯父,虽说胡绮楠是他小妹,但从姜静行这里论,他倒是担得起姜绾一声伯父。
姜静行对来人并不热络,只客气道:“胡少卿多礼,请坐。”
一声胡少卿,瞬间拉开了两家的距离。
说来净是物是人非。
魏国公府和靖国公府虽不是姻亲,但姜静行不是不感恩的人,因着魏国公当年对她的提携教导,两家素来亲近,早年间在军中也是同气连枝,一同进退。
可近些年,魏国公府隐隐有投效端王府的意思,更有替端王拉拢她的意思,她可不愿沾染一身腥,两家的来往便浅淡许多。而她念着恩师已是年老重病,即便不愿时常登门拜访,也对胡家子孙偶有提携,但恩情这种东西,用一次便少一次,如今更是只剩下些面子情了。
胡敬易心里颇觉尴尬,想当年姜静行还只是他父亲帐下一名小兵,如今却是国公尊位,与他父亲同起同坐。
而他年长姜静行十多岁,却只是从四品鸿胪寺少卿,官位比亲儿子还低。
不过尴尬只是一时的,他落座后便开门见山道:“今日冒然登门,一是致歉,二是顺着家父的意思,请靖国公登门一叙。”
姜静行笑笑,没说话,心里却知道胡家这是不愿胡重光和朴玲有任何关系,目光不由冷漠几分。
果然,胡敬易一句不提自己儿子,只叹息道:“我今日刚回府便被下人告知出了事,说是长公主养的一只畜生发了疯,连累贵府的小姐在我府上落了水,虽说长公主也请太医来看过了,万幸人没事,可我心下难安,就想着跟来看看,如今可好了?”
“不是什么大事,本公还要多谢贤侄舍身救人,才免了我那侄女一场灾厄。”姜静行随着他客套,“老国公将养数月有余,身子可好些了?”
“劳国公关切,只是经年旧疾,岂是能轻易根治的。”
胡敬易尴尬不已,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将来可是要承继魏国公府的,可据他所知,那被救上来的女子不过商户女,若是做妾还好,可做胡家主母,身份便要差上许多。
胡家好歹也是一等公爵府,还是要脸的,做不来逼人为妾的事,便只能当做不知此事有辱女子声明,尽力遮掩罢了。
与此同时,他看到几步外的姜绾,心里不免生出些遗憾来,若被儿子救起的是靖国公独女,那便是一桩再好不过的婚事了。
可惜,可惜啊。
胡敬易满心遗憾,只怕经此一事,姜胡两家的关系要不如往昔了。
姜静行一眼便看出胡家的打算。
既然胡家无意宣扬长孙跳水救人的美德,想来也会费心遮掩一番,她懒得再揣摩胡家要如何消弭此事带来的风波,只要对朴玲无害,她又何必插手,当即便有了送客的意思。
她主动提起胡敬易说到的第二件事:“不知魏国公因何事请本公上门,若是不急,不如明日再说吧,一会儿本公还有些公事要处理。”
“不急,不急,国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