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履吹了一声口哨,地在颤动。
一个村子的人,手拿各种农具,还有砍刀、镰刀赶到这里,他们站在巫履身后。
“摄魂术?真下流。”李寅寅皱眉,她要是用法术杀这么多村民,今天晚上,就可以见识到什么叫九千雷击诛仙了。
巫履依旧从容不迫:“不是摄魂术,他们曾受我恩惠,得到保佑五谷丰登的祭祀方法,从此才能繁衍生息直到现在。有恩,自然是要还的。”
他向一旁撤了一步,看着领头的男子:“现在,是你们报恩的时候了,我的信徒们。”
苏灵衣:活着,但余华版……
近百名身穿本地服饰的村民手持木棍与菜刀向李寅寅包围过来,原本明亮的满月,此时也变成黯淡的黄,如同白色丝缎面上被弹落了一星烟火,微微烧焦了一圈。
他们不是普通人,千百年的蛮荒血祭,让他们的身体里也带着一丝原始的煞气。
如同杀了很多人的刽子手,连恶鬼都不敢接近;屠户的杀猪刀,是辟邪圣物。
这么重的煞气,勾起苏灵衣血脉中对掠食者的天然恐惧,他动弹不得,被为首的村民轻易抓住。
此时,他那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的身份在山民的眼里不值一提,他就这么被人拎着后脖颈,在人的手中晃荡。
一把尖刃抵在他的脖子上,刀尖已经刺入皮肤,露出一点红。
李寅寅看了一眼苏灵衣,又转脸看巫履,神色轻松:“你怎么就这么笃定,我会为了这只狐狸,就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不笃定,只不过,能被你带在身边的,一定不是废物,也一定与你关系匪浅,我很想看看,他对你的重要性能到达哪个程度。”
巫履做了个手势,雪亮的锋刃,对着苏灵衣的肚子划下一刀,鲜血瞬间涌出,浸透了沙黄色的皮毛,苏灵衣知道如果自己发出惨叫,一定会让李寅寅分心,那个看起来凶巴巴的女鬼会伺机伤到她,他会难过自责。
……如果她真的无动于衷……那……也太杀狐诛心了。
不管是哪种结果,苏灵衣都不想看到,于是,他硬是咬着牙,一声也没吭,甚至还摇晃了两下尾巴,假装无事发生,好像那一刀只是蹭破了一点皮。
似乎李寅寅真的被他瞒过了,见他还在轻松的摇着尾巴,她的神态松弛,语气从容:“我都说了,我不是巫阳要找的人,跟我打架没有任何意义,绑了他,更没有意义,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巫履遗憾道:“你说你不是,我也相信你不是,可是她不相信,只有她相信了,才能从石头中离开,得到大解脱。”
巫阳双眼眨红,长发在风中飞扬,形同恶鬼,哪里还有半分上古在祭祀仪式上为天神起舞的容光。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不是抛弃你的负心汉?”李寅寅无奈,她也不指望能说服她,只希望能争取时间,把苏灵衣给救出来。
巫阳冷冷地看着她:“我要你死!”
“我都说了我不是,你非说是,你要是错杀了,让真正的负心汉继续逍遥快活,岂不是白折腾一场?我说,这不是你跟禀君玩小情趣的一环吧,你心里就是想放他一条生路,但是面子上又过不去,一定得找个差不多的杀一杀,显得你好像很坚定,很果决……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嘴上说着要报仇,要是等真禀君出来,你就只会拿小拳头锤他胸口,撒娇赌气,他说一句愿意回来,你就原谅他了,对不对!”
李寅寅故意放话激怒巫阳,把她的思维带到偏,巫阳果然中计,她怒气冲天:“你胡说!”
“我胡说?你死的时候,人神混居,天庭犹在,巫履能把你的尸体带走,他为什么不帮你上告天庭?就算不能杀了他,至少也得罚他几世轮回,要么是你爱禀君爱得要死,不肯让巫履替你告状,要么是巫履不想帮你告状,你选一个。”
巫阳自然是不能承认自己还爱着那个渣男,于是,她转移目标,看着巫履:“是了,你一向为天帝祭祀,与天帝关系紧密,你为什么没有替我出首?”
巫履是万万没想到,这事怎么还能扯到他头上,他忙解释道:“禀君是伏羲后人,白虎星降世,就算我去告发,天庭也不能将星星从天空摘下来。”
“但是可以罚他下界!他射你一箭,天道会罚他被万箭穿心、乱刀砍死、剥皮抽筋、只要你想,他还会被片成三千六百个小肉片,三天三夜都死不掉,看着自己被削成骨架子,比这里的砍头人祭厉害多了!”
巫阳睁大眼睛:“不可能,我不信!”
“有什么好不信的,你家不是在巫山吗!你现在去打听打听,那里是不是有一个叫龙骨坡遗址的地方!里面有一个特别大的剑齿虎骨头架子,你猜那是谁的!哎~是我的~~”
巫阳:“……”
“我带人灭了安徽繁昌人字洞全族~杀得有点过了,有伤天和,就被罚啦!那些人,连智人都不算,就比猿猴稍微高级那么一点点,天道都罚我!你可是巫,为天神献舞的巫,天道还能不帮你?都得怪他不替你出首告状!”
巫阳已经被李寅寅说糊涂了,她完全失去了自己的判断能力。
“巫履,咱们也算熟人了,就不跟你客套,你直接说吧,当时为什么没替她上天告状?……不会是你把窫窳扔进了弱渊,让他变成怪物,你自知得罪天帝,所以不敢上去吧。”
这句话,完全是李寅寅信口胡说,随便抓了个跟他沾边,自己又刚好认识的熟妖,拉出来凑数,吵架嘛,讲究的不是慢条斯理、逻辑严密,就是要大火力覆盖,无差别倾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