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衣问道:“你自己去买的?”
“不是,是司机带我去的,我包的车,他是本地人,他说,藏地有一个魔女萨迦巴姆的传说,文成公主嫁入藏地的时候让人修建寺庙镇住了魔女,但是昨天我们住的地方是女魔心脏附近,魔气特别强,我身体弱还是第一次上高原,所以才会遇到怪事。”
“你住在哪里?布达拉宫?药王山?还是磨盘山?还是大昭寺?”
“好像离磨盘山不远。”
苏灵衣又问:“司机带你去哪个寺庙?大昭寺?小昭寺?色拉寺?甘丹寺?哲蚌寺?”
女演员愣了一下,回忆了许久,摇了摇头:“都不是,不知道是什么寺庙,离市区很远,好像也不是庙……像民居……司机说,那些大寺都沾了红尘的俗气,不灵的,他带我找的活佛,从来不在外抛头露面,只潜心修行,只接受本地人带来的有缘人。”
李寅寅心里大笑,拉踩加强调独特性,这招是她手下的间谍们的常规套路,从敌方人员嘴里套取情报的时候特别好用:“你兵法纯熟、冷静缜密,我看那谁比你差远了,你们元帅怎么能这样对你。”
千百年来,套路不改却依旧好用,真的是经典永流传。
苏灵衣耐心解释:“所谓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佛在舍卫国讲法,还要黄金铺地,佛见人世的生老病死才决意出家,化缘更是修行之一,哪里有完全不入凡尘的僧人?”
他的声音轻柔沉稳,像最体贴温柔的情人,说话时,一双眼睛专注地看着女演员,好像她是他在世间唯一关心的人。
“可是……可是我亲眼看见那个电视机亮起来了呀,肯定不是幻觉,也不是我梦游,我这边还有宾馆退押金的记录和开新房间的记录呢。”
女演员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翻找交易记录,以此证明自己不是胡编。
李寅寅忽然开口:“你住的宾馆,是不是快乐老家?那个司机是不是叫胡建林?”
“呃……我不记得司机叫什么了,好像是姓胡,对,宾馆是叫快乐老家。你是不是也遇到同样的事了?!”
李寅寅笑道:“嗯,我也包的他的车,他的报价是最便宜的,不过我去的时候很晚了,没有插取电的房卡,随便擦了两把就睡,晚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第二天早上,他看见我的时候,表情很奇怪,还问我晚上睡得怎么样,我说挺好的,他的表情就很困惑。
后来我还把他介绍给我的闺蜜,她和她老公一起去的,晚上电视也亮了,她老公是个电工,把电视机那边的插座拆开来,看到里面有控制器,定时晚上就会亮。
她气得报警了,警察说这种骗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就是让你以为见鬼,然后拉你去买避邪的东西。如果你身上什么都没有,就报一个便宜点的价格,如果你身上本来就有玉佛、玉观音、金刚经吊坠或者紫檀佛头之类的东西,就卖你很贵,因为他们认为你信这个,只要信,就好骗。”
“不会吧……”女演员整个人懵懵的,她买这串手链,花了一万五,那个“仁波切”还在她头顶上抚摸,注入能量,一切都很像那么回事。
她不愿意接受现实。
她想找出李寅寅话里的漏洞,证明自己真的是见鬼了。
可是,李寅寅以前都不认识她,她怎么能一口报出那家宾馆的名字和司机和名字?
上当受骗的人没有一个愿意痛快承认的。
在他们心中,那不是钱的问题,那是耻辱,承认被骗等于承认自己智商有问题。
就如同追星族不愿意承认爱豆塌房,被家暴的女人不愿意离婚,公开承认自己选错了对象爱错了人,比编一个自己都不信的理由混过去还难。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实在不愿意承认自己上当。
苏灵衣也没打算说服她承认,他温和的对她说:“没有关系的,虽然你没有罪孽需要消除,不过你将来红了,会有人羡慕你,你得到的每一个角色,都代表着另一些人失败,她们心中的怨恨,会缠绕着你,戴着它,可以让你不受这些业障的干扰……”
李寅寅听着他在那叭叭的业障、前缘,心里想笑,脸上努力保持着平静。
有了第一个成功案例,后面越来越多的人找苏灵衣看事,问东问西。
刚开始只是一些试探的小事,然后就是关于某部戏要不要争取某角色,演了能不能红之类的重点议题了。
李寅寅则负责跟其他人聊天,对苏灵衣评头论足:“他好像有些事情说得还蛮准的。”
“真的蛮灵的,我有点感冒,他看了一眼,就说我是10月2号的时候被风邪入体了,我查了一下,我10月2号的时候,拍了落水戏,那天是蛮冷的,上来我打了好几个喷嚏。”
“我跟他说我睡不好,他问我床边是不是放着原木色的柜子,让我把柜子上面摆的东西挪开就好了,天哪,他怎么知道我的床头柜是原木色的,我都想了一下才确定。”
……
李寅寅见时机差不多成熟,便打探道:“他说这些小事虽然准,不过大事,我还是想多找人问问,要是几位大师都能证实同一个结果,那才稳妥呢。”
这一点其他几个人也深以为然。
毕竟历史上不止一次发生过“以为必爆的剧直接被禁,雪藏。以为是垃圾小制作,结果忽然自来水狂涌,全组人都火了”的怪事。
苏大师说这剧该接,会火……但万一苏大师算错了呢?买东西还要多看几条评价,何况是接工作这种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