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北说他给的只是意见,最后做决定的肯定是我。
“我给你足够的时间,但像你这样,多愁善感的人,怕是忍受不了几天最爱的人忘记自己的日子吧?”
荆北倒是挑开了说得,他说不管怎么样,他只会让我心甘情愿地做出决断。
我愣在原地,忽而一道黑影擦过眼前,俞桑醉醺醺地扑了过来,朝着荆北过去,她的手在那儿胡乱地指着:“不准你这么凶川儿,我就她这么一个朋友。”
啪地一声,吓了我一跳,清脆的巴掌声,俞桑跌跌撞撞,可是那红色的掌印特别的清晰:“看到了吧,这就是下场。”
我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俞桑这姑娘喝了酒之后完全像是变了个性子一样,早前那么温润,害羞,这会儿外放地很,也很辣,荆北怕是第一次被人打巴掌,神色未变,愣在那儿,视线死死地锁住俞桑。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就跟受虐狂似的。
我意识道大事不好,想帮着说句话,却见着荆北一把搂住俞桑的腰,眉目之间满是危险的气息,他勾唇:“打我的人,如今坟头草的高度都不能够估量,姑娘是不是有些不讲理。”
“放开,你放开我。”
两人贴得太近,俞桑本就喝酒了,搞不清楚状态,莫名间红了脸,荆北倒是一改高冷的模样,手落在俞桑的腰际,玩味地开口:“要我放开,身子却贴得更紧了,见过投怀送抱的姑娘,却没有人比你更懂得欲擒故纵。”
“等等。”我忙吼了一句,得刹车了,俞桑是纯情的姑娘,这荆北瞧着高冷,这会儿却将自己潜在的性子完全暴露出来。
他绝对是个有多重人格的神经病,起码这会儿的性子,慢慢变得痞气起来。
我一把拽过俞桑,生怕她会受欺负似的,俞桑嘴角笑得很甜蜜,抱着我,轻声道:“我就知道川儿最好了,他们都是大坏蛋。”
“扶她去休息吧,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
荆北轻轻摸了他那红了半边的脸,眼里起了一丝冷厉,我忙抱着此刻正在扭动身子的俞桑,强行把她拖走,这人喝醉之后胆子未免太大,一直等到确认俞桑睡过去之后,我才从屋子里出来。
我站在对面门前,像个傻子一样,一直来回踱步。
我徘徊在这个楼道里很久,几度想要伸手去敲门,可却发现自己压根没有这样的勇气去面对一个魂魄残缺,记忆残缺的沉砚。
我们都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为什么在这样关键的时候还要考验我们。
我伸手,想按门铃,可很快又放下手,门忽而打开,我忙转身,可是那熟悉的声音却在背后响起,听得我以为自己出了幻觉:“你有事情?”
“没……没事。”此刻的狼狈,不是寻常人能懂,我背对着沉砚,不敢转身,“刚才想起来了,钱包在身上呢。”
“没事就好,我看你一直在这儿徘徊,还以为有事呢。”
沉砚的声音很冷,我松开攥紧的双手,想要走的时候,却被一股子力道给扯了过去,我吓坏了,他攥着我的手腕,用的力道太大,甚至在将我身子拉过去的时候,他的眸色猩红。
我才惊觉他为什么会这样,戴在手上的镯子,他肯定认出来了,我慌忙想要藏起手腕上的镯子,可是沉砚手更快,抓着我的手。
“你……”沉砚眼底满是惊诧的神色,他盯着我看,“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说我的眼里太过悲伤,问我,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荆北说过,不管我解释再多,沉砚依旧不会想起来,可我不想对着他这么个大活人撒谎,我点头:“这只镯子,是你亲手送给我的,你不记得了吗?”
我盯着沉砚,他的神色变了,又那样盯着我看,看得我略微有些心慌慌,我以为他会转头说我莫名其妙,可是下一秒,沉砚忽而攥着我的手,一把将我带入怀中。
我与他的距离很近,近的可以看到他的睫毛,贴着他的身子,他与我对视许久,忽而松开手。
“对不起。”沉砚眼底的挣扎,很明显,他说对不起,我实在想不起来,他说他搜寻了所有的记忆,唯独缺失了那一块对我的记忆。
我哽咽着摇头:“总会想起来的。”
“这镯子……是我沉家传家的,送给新媳妇的礼物。”沉砚轻声道,他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个镯子为什么会在我的手里,可这会儿他也愣住了,怕是想不明白。
一个在记忆深处两个身影都没的人,为什么手上又戴着这样的镯子。
我一把将手拉了过来,将镯子藏了起来:“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沉砚愣在原地,没有多说什么,他是个谨慎的人,没弄清事情的前因后果势必不会做什么,可是偏生这样,越是谨慎,越让人心疼。
我猛地把门关上,视线死死盯着那只镯子,想起傅洛替我戴上镯子时候的样子,我视线越过他们,看着那口厚重的棺材,我没想到会跟他有这样的未来。
其实我很满足,荆北抬头看我,像是看一个怪物似的。
“女人最好不要深情,到时候心殇的永远是你自己。”
“你爱过吗?”我盯着荆北,沉声道,他能说出这样潇洒的话,势必没有爱过,就算爱过,也必定是痛过之人才会说。
荆北嗤嗤地笑了:“你想听到什么答案,是没爱过,说我幼稚。是爱过,说我不负责任。你要真是我妹妹,我怕是会受不了。”
荆北盯着我看,他说不喜欢我眼带悲伤,若是荆家的人,就该眼含笑意,尤其荆家大小姐,那是被宠在掌心里的。
“那你跟我说,这般宠爱大小姐,为什么还会让人偷走她?”
我沉声,若是那般重视,荆家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不见了,又怎么会存在目前的情况,需要他来找遗落在外的荆家大小姐。
荆北替我倒了一杯茶,倒是跟他性子完全相符:“这事情说起来话长,有人蓄意谋划,潜入荆家十几年,为的就是偷走这个阴日出生的女孩儿。”
荆北与我说起荆家的事情,他倒是完全将我当成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