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说句实话,以上的情况,大多都是我的推测。而验证这些推测的机会,也被老严生生剥夺了。
当夜的那场大火,将教堂内部近乎焚烧殆尽。
那种试剂伴随着大火,永远的留在了教堂里面,事实的真相究竟如何,伴随着案件的总结,或许,真的无人知晓了。
火锅一直吃到了深夜,正要结账离开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归属地号码,竟然是从黑金市那边打过来的。
我找了借口去厕所接电话,顺势按下了接听键,片刻之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这通电话是徐富贵打过来的!我也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途径找到我的。
我俩相互寒暄了一句,问了问对方最近的情况,随后,徐富贵就压低声音和我说道。
“高飞,还记得当时在方国栋家里找到的犯罪嫌疑人DNA吗?”
“记得,怎么了?”当时,就是老严告诉我,人体自燃案中第四个死者的DNA与现场遗留的犯罪嫌疑人DNA匹配,确定两者系同一人,所以我才会介入这起案子的。
“就在今天早上,DNA身份的具体信息得到确认了,是在一家偏僻的收容所卫生院找到那个人的DNA信息!”
犯罪嫌疑人,刘阿才,男,四十三岁,没有家人,长年靠捡拾废品为生。根据卫生院确认的信息,刘阿才咽喉处受过伤根本不会说话,而且,他还有轻度的智力障碍,所以,我觉得…”
“觉得刘阿才并不是黑金案的真凶对吗!”
又是一个流浪汉,又是同样的手法。
与当初在刘媚家追击他时一样,先是伪造了一个死亡现场,再将所有的罪名,全都推到那具死尸身上如此一来,便可顺利的溜之大吉了。
我推测,早在案发之前,那家伙就绑架了刘阿才,让他在方国栋家的小院子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并借以留下了大量的毛发样本。
随即在案发之后,制造出逃跑的假象,并在H省的足浴馆内用人体自燃的方法杀害了刘阿才!
因为对方只是一个流浪汉,压根不会有人关注到他,所有人,包括当地警方都会以为黑金案的真凶死在了H省里,若不是那间收容所无意间记录下了刘阿才的DNA信息,恐怕真相从此就将埋藏与地下!
那家伙究竟是谁?他现在在哪?人体自燃这系列案件是否与他也有关系?更多的谜团不断涌出,想起方叔死前和我说的那段话,冷汗不自觉就从脊背后面渗出,这个近乎无所不能的幕后真凶,还真是可怕啊!
“高飞,你打算怎么办?”许久之后,金边眼镜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和我说道:“因为黑金案造成了影响实在太大了,上级害怕舆论带来的压力,所以要我强制结案。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刘阿才根本就是个替死鬼,是幕后黑手为我们能顺利结案而提前找好的替死鬼!”
是的,多么讽刺的事实啊。可即便这样,又能怎么办呢?
我不过是个连司法考试都参加不了小侦探而已,并没有太多的权利决定很多事,就像这宗人体自燃的案件一样。
人只有在经历一些事之后,才会体会“无能为力”这四个字真正的含义。
可随后,金边眼镜的一席话,却让我如死灰一般的心里,再度燃起了一线希望。
这几天来,他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关系网,拜托了一个在警界很有权威的人,案子才终于有了一点转机。
黑金案虽然已经被强制结案了,可上级部门默许金边眼镜以案件尚且存在疑点为由,组织一个小型调查组,继续对案子进行追查侦破。
至于详细的工作以及调查组里的成员,他一时间还没想好。总之,黑金案那边有他盯着,一旦有任何进展,他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我的。
在这之后,我们又互相寒暄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出了卫生间,林晓雪看我脸色有些不对劲,忙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些什么,需不需要她帮忙。
女人的第六感,还真是准得可怕!
为了不让她担心,我随便扯了个慌,搪塞过去了,事已至此,没必要将她重新带入黑金案的那场噩梦之中。有些事情,我一个人默默地承担着,就足够了。
和莫西干将林晓雪送回了宾馆之后,我就回去休息了。
可躺在床铺上,满脑子却都是圣玛利亚教堂经历的种种,以及傅建国还有“巨人”在我眼前被烧成焦炭的画面。人体自燃案件带给我的触动实在是太大了,短时间内无法释怀!我一度怀疑自己是否还要再继续这条路走下去。
尤其是这一次,我与老严彻底决裂,从此以后,在警界的挚友,便又少了一人。
吸了一宿的烟,我才猛地想起当初来H省的目的,完全是为了找寻我未婚妻唐以柔的下落。现在,既然老严那边已经不再需要我了,我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去找她的下落了。
几天前,在酒吧喝醉之后莫名其妙出现在林晓雪所住宾馆的事情,一直让我深以为意。尽管记得不是很清楚,可当时打我那个女人的模样,实在是太熟悉了!
事后我又回到了那间酒吧里询问当时事发经过,可因为那场闹剧极大的损害了酒吧的声誉,所以他们不太愿意提供相关细节给我。后来,我索性找了莫西干帮忙,替我黑进了酒吧的内部系统,直接调取了事发时的监控录像。
录像显示的时间是在凌晨一点钟左右,那时我和莫西干已经几乎人事不省了。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黑色风衣,头戴鸭舌帽的女人突然走进酒吧内,不由分说对着我的脸就是一巴掌。
尽管大半个张脸都被口罩所遮挡,可那个女人的模样,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不是唐以柔,还能是谁!
霎时间,我心里一阵激动,眼眶不自觉就有些模糊了。三年了,我整整找了你三年,没想到,你居然就一直隐藏在我的身边。以柔,当年你为什么会突然失踪?现在,为什么又不肯见我?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后再次按下屏幕上的播放键。
她那一巴掌打的不轻,当时我喝的意识模糊,心情也差。被莫名其妙打了一巴掌之后,自然想要站起找回场面。
可是以柔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那些年在警校学得搏击技巧,她一点都没忘。一记扫踢加上关节技,我还没冲到她面前,就直接被掀翻在地。
整个吧台的酒瓶全碎了,那些陪酒小姐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四下逃散开来。
随后,以柔朝着前台甩下一叠钞票,然后一把架起我,抗着就朝酒吧外面走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把边上的莫西干吓得下巴都快脱节了。
“哥,这姐们是你仇家吗?怎么这么暴力。”
“嗯,算是吧!”我点了根烟,无奈的笑了笑,随后,让他帮我调出当时酒店的监控录像。
半个小时之后,以柔架着已经人事不省的我,再次出现在酒店的电梯间里。随着监控画面的不断切换,我也证实了的确是她把我送进林晓雪的房间里面,然后径直离开了酒店。
当以柔再次进入电梯间的时候,我依稀看见她从风衣里掏出了个什么东西,放在眼前,飞快的瞟了一眼,然后重新塞回风衣里面。
我让莫西干用技术手段,把那个画面倒放,定格,随后不断放大。不得不说,莫西干的确有点手段,警局刑侦部门都需要摆弄好久的技术手段,这哥们分分钟就替我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