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安看着眼前仿佛天塌了的赵校尉,轻笑一声,解释道,“羁縻州的这些部落,与豺狼无异,行事反复无常,你莫要看他们今日对你礼遇甚厚,与我也颇为敬重,各种好处不断,那皆是因为时局如此,他们陷入困难之中难以自拔,需要外力。”
“待他们脱困,一准想将我等踩在脚下。”
“君不见昔日大康强盛之时,这些羁縻州哪个敢不进贡,哪个又敢欺辱汉家百姓?”
“可如今呢?进贡、赋税一样没有,还频频骚扰我汉家村落。”
“既然如此,我何不先下手为强,先拿捏了他们?若是对我恭顺些,这些人的钱财还能源源不断地送回部落,让他们有些进项,若是敢对我反复,我定然让他们一文钱也拿不到。”
“而且这些已经加入我们的僚人,便能成为我手里夺取大山深处好处的一把利刃!”
“你今日观我,觉得我不讲道义,其实都是他们平日所谓的咎由自取。”
一边儿的魏尚也跟着点头道,“义弟,你着实坏透了,但是为兄我好生喜欢。反正现在山里穷,他们即便是在你这里吃了亏,也得忍着。”
“等到他们真的缓过劲儿来,这些僚人,早就成了你的忠诚部下,到时候他们即便是再难受,也得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李平安冷笑道,“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要让我们的租赁,于他们而言,就像是吸食五石散一样,吸了飘飘欲仙,不吸浑身难受。”
“真的以为在我面前摇尾乞怜几次,我就不知道他们性子?想让他们走出大山,老老实实地载歌载舞,就得拿出实力。和平、道义,在他们面前走不通的。”
“赵校尉,我今日跟你说这些,你明白吗?”
赵校尉本来就觉得,李平安此子非池中之物,今日见其手腕狠辣、果决,越的钦佩。
他一把年纪,竟然学着王豆子等人的模样,朝着李平安躬身行大礼,“东家,赵兴服了,以后这把老骨头,为您马是瞻。只希望,若是有朝一日,老头子不在了,您能替我照顾我那不孝子一二。”
李平安看了一眼识趣的赵校尉,微微颔道,“你且宽心,赵三川虽然做过不错事,他日能否悔改我也不清楚,但是有我在,怎么也要让你们赵家有个后。”
赵兴再拜,李平安却搀扶他起身,“我这里不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你去忙吧。”
一夜无话。
翌日,李云和李亮去了一趟城里,将李平安交代的话说了一遍。
大体意思是李家希望县城安置些县衙官差亲属去李家干活,当然,最好是以官府的名义委派。
当天县丞就惊喜若狂地亲自挑选了将近百余人手送到了七里堡。
贺县丞当着县令的面,亲自夸赞李平安,识大体,知进退,真的是本县的贤良人家。
县令对于李平安此举也甚是满意。
这年头,哪有上官,不想给下面的人安置工作呢?
手底下人的家属,能吃饱喝足,谁还敢不效命?
尤其是,明明是李平安的善意之举,却非要说是官府的委派,这让县令老爷如何不喜欢?
当场写下仁善之家,文气昌明八个大字,赠给了李家。
李平安这些日子,也没闲着,除了想方设法帮着赵兴解决他儿子的五石散问题之外,还有诸如修建新的园区,搭新的工作台,改进打井设施等等事情要做。
同时第一批各种草木根已经到了,李平安还要研究祛毒获取淀粉之法,每日忙得根本没有停歇的功夫。
随着玉林县的官差家属,迁徙到七里堡,开始准备入职,各县都挑选了不少信得过人手,迁徙过来。
一时间,七里堡变得喧闹无比,俨然有了几分小镇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