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始作俑者毫无愧意,甚至上药这件事都没提。
这样打了三日,顾怜的左手已经肿成一个馒头,连笔都拿不起来,好在右臂已经恢复,写字不成问题。
但,在这三日中,即使他奋力补救,却因写得多错的也多,导致戒尺量不降反增。
看着宋子殷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在第四日宋子殷将戒尺往桌上一拍时,顾怜腿一软,跪倒在地。
他不是怕疼。
杖刑他都撑过来了,更何况是几十戒尺。
可这不止疼,更多的是丢人。
别以为他不知道,在旁边的宋随表面上虽然面无表情,实际上心中不知道嘲笑了他多少次。
“我……”
顾怜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宋子殷毫不心软:“今日打右手……”
说罢示意顾怜伸出右手。
顾怜欲哭无泪,颤颤巍巍伸出右手,辩驳道:“那个‘箬’字,是我娘的名讳,我要避讳,不算写错……”
原本他是不想说的,可这样下去,他两只手都不能用了。
宋子殷瞧了他一眼,令宋随将记录顾怜错字的册子拿了过来。
册子的“箬”字确实都少了一笔,不像是笔误,倒像是习惯养成。
看来顾怜没说谎,宋子殷删删减减,删掉三十五个“箬”字。
删掉这么多,顾怜大大松口气,小心翼翼道:“‘德’字,是我爹的字,也是要避的……”
他说的这个爹,自然不会是宋子殷。
宋子殷仔细回想一下,顾庆源字“元德”,确实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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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是小气的人,又将“德”字去掉。
眼见戒尺瞬间下降到一百多,顾怜狠狠松了口气。
他甚至开始绞尽脑汁,意图找出哪一个字还可以用同样的理由。
宋子殷却是没再给他这个机会,毫不留情落下三十戒尺。
以至于第二日宋棯安来时,顾怜捧着猪蹄般的左手奋笔疾书。
即使有人在他面前坐了下来,顾怜仍然没有抬头,显然十分急切。
“手。”
听到这个声音,顾怜顿了一瞬,霍然抬头。
在他面前的,不是宋棯安又是谁。
宋棯安显然还在气头上,面色不佳。
他今日偷听到半夏要到爹院中的消息,便猜测顾怜可能受了伤,放心不下,便求了半夏,代替半夏过来。
此刻他看着顾怜肿胀的左手,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怎么弄成这样?”
宋棯安拿出上好的伤药洒在顾怜受伤之处,絮絮叨叨:“你为什么就不能听话些,非要吃这些苦头不可?”
而且每次吃了苦头也不长记性,宋棯安郁闷不解。
大概也是听说了顾怜近来的遭遇,再联想到自己幼时完不成课业被爹打戒尺的惨状,宋棯安瞧了瞧旁边厚厚一沓经书,低声道:“还差多少遍?”
顾怜不明所以。
宋棯安左右瞧瞧,再次压低声音问道:“还差多少遍你才能不挨罚?”
他可是趁着爹不在的时候偷偷溜过来的,若是被爹撞见,免不了一顿说教。
顾怜含含糊糊答道:“三百多遍吧……”
一个戒尺三遍,一百多个戒尺,就是三百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