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越翻着日报,“真有他们的,
居然还把文艺版块跟新闻版块关联起来,指明小东湖案跟这几首诗的作者有关。这是谁告诉他们的?怎么能随便乱写?”
小廖想到什么,忙说:“不是说今天要把汪俊和沈柔的父母查一遍吗?汪俊的父母悲痛欲绝,沈柔的父母却没在家里,邻居说他们好像来过局里,说女儿没事,可谁也没见他们来过啊。然后报社的人说,这两人向他们求助过,说女儿没罪,是她未婚夫杀的人。”
宁越皱眉:“赶紧增派人手,务必尽快找到沈柔父母。”
小廖答应着去了。
许天却指指日报上的诗,“宁队,这些诗也是色彩颠倒的,你还记不记得康俊总念叨的那句诗?”
宁越只草草看了几眼,留意到了备注,没有细看诗,经过她提醒,大家仔细读着那三首诗,还真都是色彩颠倒。
在这些诗里,树叶是黑的,猫很难看,下雨时的天空像是倒扣着的锅,已经烧红了,不时溅出火星。
许天道:“其实她可以做一个抽象派诗人!”
胡东道:“所以有色盲的是沈柔?还真是没想到!”
宁越马上联系眼科医生来给沈柔做测试,可沈柔一看色盲板,就说头晕,还说自己一受刺激就无法看清东西。
许天道:“这都不用测试了,她肯定见过这东西,做过这类的测试。”
见沈柔这边撬不动,他们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沈柔父母身上。
让大家没想到的是,这夫妻俩饺子馆不开了,居然跑了,直到第二天才在临县被抓到。
许天有些疑惑,“他们跑什么?难道也参与杀人了?”
沈爸沈妈一开始也是咬死了不说,可宁越一说去调查沈柔的小学老师跟同学,还有他们的亲朋好友,两人就坐不住了。
沈爸说:“这事都怪我,是我把色盲遗传给小柔的,我只是红绿色盲,但她更严重些。我小时候,爸妈发现后,就帮我纠正,把红色说成绿色,把绿色说成红色,慢慢地也就习惯了,不会闹笑话。四岁时,我们发现小柔也分不清时,我也用这样的法子训练他,但小柔很固执,直到上小学才学会正确的色彩。”
高勋道:“那是对普通人来说正确的色彩,她本来就是色盲,这又不属于残疾!也不是她的错!”
“可别人就是会觉得她有问题,甚至以为她有病,连颜色都认不准。”
沈爸说着叹息一声,“再说我能瞒得住,她怎么就不能?可小柔很调皮,有时候会故意按自己的颜色区分。我觉得一次两次也没什么,其实只要她不去学美术,也没那么多非要把色彩认清楚的场合,可她妈觉得很丢脸,每次都会罚她,我虽然心疼,但觉得是为了她好,也会帮着一起纠正她,后来这孩子性格越来越内向,很少跟我们说话。”
许天叹口气,一直被纠正被否定,心理确实会出问题。
“她需要更好的引导,你们该带她去见见医生,安慰她这并不是大问题,除了过红绿灯别出错,其他的就算认错了,也无伤大雅啊
。”
沈爸叹口气:“后来我们后悔了,是真后悔了,可也没办法!她越来越会伪装,在我们面前装得没事人一样,其实背地里……”
他说不下去了,胡东就问:“沈柔还帮过别的错事对吗?伤害过其他人吗?”
“没有吧,我不知道,但应该没有!”沈爸好像也不是很肯定,“我只知道她很迷恋别人的眼睛,还问我们为什么把她生成这样,给她带来一辈子的痛苦。她还问过她妈,说要是能换眼睛,她妈会不会把自己的眼睛给她。因为我家就她妈妈眼睛正常。她妈当时只是吓坏了,没及时回答,她就在家里各种闹,说她妈不爱她。”
沈爸表情痛苦,“我们当时以为她只是闹着玩的,可听说小东湖的尸体没了眼睛,我们都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她干的。”
许天有些疑惑:“所以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猜想?那你们跑什么?还不确定沈柔是不是凶手,你们已经关店跑路了?”
沈爸嘴唇颤抖,半晌才说:“你们来的那天早上,她杀了一只鸡,用……用很残忍的手段!那天你们走了,她跟我们说有个男孩杀了他的亲生父亲,还把眼睛挖出来了!因为他父亲总是打骂惩罚他!还总觉得对他好。她一边说着一边把饺子馅从饺子皮里挖出来,那种眼神,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我们都吓坏了。好像我们乖巧的女儿突然就变成了恶鬼!而且她好像有预感,被你们带走前,还叮嘱我们如果她被抓,就去报社求助,一定要把事闹大。”
宁越问:“所以你们就去了报社?报社的人好像也没说什么,还发表了你女儿的诗。你跟你妻子是担心也被当作同谋吗?”
沈爸摇摇头:“不是,我跟我妻子商量,都觉得不能在豫北待了,她已经杀过人了,要是放出来,肯定会对我们动手。要是坐牢,亲戚朋友都会来问,我们没法面对,就想着干脆搬家吧。”
许天气笑了,“都到这时候了,居然还只想得到自己的面子。一开始我听你叙述,觉得你们作为爸妈虽然做法欠妥,但确实是为了她好,可现在我可不确定了,你们到底是怕她被嘲笑,还是怕自己被嘲笑,颜色说反,能有多大事?不闯红灯不就行了!”
沈爸却固执地说:“我都能做到,为什么她不能!她怪我遗传给她,可我明明没受到任何影响,只要听我的,多训练总会适应。再说我们也没打骂过她,就是让她对着调色板背颜色,让她画出正常的画。也不是天天这么折腾她,怎么就能那么恨我们?我觉得她肯定是被邪灵附体了。”
一向淡定的高勋都无语极了,“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毛病,孩子一出事就说是被附体了!”
“不然怎么会这样,前天还好好的一家人乐呵呵吃饭逛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高勋道:“跟普通孩子不同的孩子一定要因材施教,正向引导。心理有问题的孩子更要细心呵护,发现孩子跟你们有了隔阂,要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找到解决办法。可你们一直在逃避,最后又说突然这样?不觉得很可笑吗?”
沈爸还想解释,一张嘴却哭了出来,“我要知道她会变成这样,一定不纠正她,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沈柔听说爸妈差点路跑,居然笑了,“所以他们什么都跟你们说了?最后居然跑了?真够搞笑的,其实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们,没他们就没我,我再狠也不会像康俊一样杀了亲爸。”
许天问她,“所以你承认杀了汪锦?”
沈柔睁着无辜的大眼,笑道:“没有啊,人都是康俊杀的,我只是跟他说我想知道人眼睛里边是什么样子。”
宁越皱眉:“你教唆康俊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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