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像是惊醒了允禵的魂儿,他猛地哭出声来,打断胤禛的话,像是疯了一样。
“不,是我的错,是我叫额娘失望了,是我懦弱,逼死——唔呜呜呜……”
胤禛赶忙捂住允禵的嘴,转头吩咐:“都退下,苏培盛,安排人尽快回宫,在慈宁宫停灵!”
允禵这些话不能叫外人听见。
等托合齐带着人退出去后,胤禛才放下手。
允禵什么都顾不上,以头抢地,哭嚎不止。
“额娘对我失望了,她一辈子都是为了我,可我是个废物……”
“她一个儿子都不要了,她谁都不要了,她这是要报复我们……”
胤禛蹙眉:“这样的话以后不准再说,是额娘自己的选择,你是想叫所有人都知道太后自戕吗?”
允禵不可置信地瞪大红肿的双眼,冲胤禛怒吼——
“都这个时候了,你在意的竟是皇家的颜面,毫无悔过之意!”
“你怎么能这样心狠,若不是耿——”
“混账!”胤禛冷着脸冲允禵怒喝,打断他的话。
“少在这里攀扯旁人!没人逼着太后在安佑宫借祖宗的势来毁了朕!朕悔过什么?”
“悔过不该在襁褓中被孝懿皇后抚养?悔过不该在她几次三番不愿意抚养我的时候,继续觍着脸住在永和宫门口?”
他冷冷看着允禵:“还是悔过不该登基,该在皇阿玛将皇位交给朕的时候,禅位给你?!”
一个个问题砸在允禵脸上,叫他刚生出的怒气都化作悲凉,重新压回嗓子眼里,哭得再说不出话。
他知道,皇兄和额娘关系不睦不是皇兄的错,也知道额娘的偏心和所为不是皇兄逼迫,可他该怪谁呢?
怪那个和尚话不说清楚,还是怪自己不像允俄那样,叫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草包?
允禵拽着胤禛的袍角,哭得声嘶力竭,“四哥……我们没有额娘了……若有下辈子,我不想出生在皇家了……”
胤禛看得出允禵生出了死志,额角青筋直蹦,恨不能一脚将这个软在地上的弟弟踹开。
连这点挫折都受不住,也配妄想皇位。
可胤禛也心疼这个弟弟,如果不是生在太后肚子里……也许这会子允禵已经在军中崭露头角了。
他压下火气,叫苏培盛和允禵的长随过来,将人架进书房里,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放任允禵走了极端。
等胤禛回到九洲清晏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耿舒宁一直没睡踏实,听到动静,立刻就爬了起来。
胤禛静静坐在床沿,身上还带着些焦味儿,脸色格外疲惫。
耿舒宁靠在床头,轻声问:“太后的丧事,爷打算交给谁来办?”
都知道她与太后势同水火,她不会沾手此事,最有可能的是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