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生前叮嘱我听玄烨的,因为他是皇帝,听他的我日子才能过得舒坦,可现在皇帝是禛儿,我帮那丫头就是帮禛儿。”
顺着帝王的心思办事,她这土埋了半截身子的老太太,还有坏了手脚的玄烨,他们娘俩生前身后才都能确保风光。
这话不用太皇太后说,乌云娜自个儿也转过弯儿来了。
但她还要嘴硬调侃,“您就不怕打您这儿明摆着一朝天子一朝臣,气坏了您那孝顺的儿!”
太皇太后但笑不语,那乌云娜还是小瞧了玄烨,她这便宜孝顺儿,能在宫里活下来,从福全和岳乐手里抢过皇位,从来就不是个莽撞的。
翌日一大早,甭管睡得好还是不好,行宫里四个主子都早早起来了。
本来耿舒宁只能算半个。
可有了太皇太后夜里那番话,连皇上都对耿舒宁格外不同,后殿所有伺候的宫人对耿舒宁都愈发恭敬。
胤禛伺候着康熙过来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父子俩立刻察觉出了微妙的不同。
一进殿,就见耿舒宁坐在太皇太后旁边,乌云娜准备好的祭品分成了两份。
胤禛和康熙要去地宫祭拜。
大清不许女子入地宫,怕阴气扰了先人,太皇太后是在主殿祭拜。
知道她要带耿舒宁进主殿,胤禛眸中闪过一抹喜色,若非怕惹恼老爷子,怕是要冲耿舒宁笑出来了。
他家小狐貍,果然厉害,想哄谁都一哄一个准,叫他又是骄傲又是心酸!
殿内其他宫人都没察觉皇上这份复杂心情,只偷觎着坐在轮椅上的太上皇,担心太上皇会发作出来。
但令人意外的是,康熙只冲耿舒宁轻哼了声,说话却前所未有的温和。
“为着缘法,多给你们乌库玛嬷磕几个头,诚心念上几卷经再出来,回头朕叫李德全送赏!”
太皇太后冲乌云娜眨眨眼,瞧瞧,她说什么来着。
虽然康熙没指名道姓,可殿内的气氛立马就放松了下来,耿舒宁跟在胤禛身后,恭恭敬敬应了吩咐。
经此一遭,胤禛即便不舍,也清楚耿舒宁在行宫多待一阵子更好,他也能腾出空来收拾那些不安分的。
将他们都送回行宫后,胤禛勉强放下担忧,连夜回了宫。
耿舒宁在西偏殿洗漱过,还没来得及通头,李德全就带着小太监,捧着足足八个红漆盘来了后头。
他笑得也比过去更热情,“太上皇特地吩咐奴才挑出来的整套头面,都是孝庄皇后留下的好东西,太上皇说送与县主将来做添妆。”
红漆盘一掀开布,满殿都屏住了呼吸,连耿舒宁都不例外,杏眸瞪得浑圆。
双凤嵌东珠金缠丝钿花,金錾花镶宝珠扁方,嵌宝石凤纹簪,点翠赤珊瑚压襟,伽南香雕凤穿碧玺流苏,鎏金累丝指套,东珠耳环……直把红漆盘摆得满满当当。
不夸张地说,红布一掀开,耿舒宁感觉整个西偏殿都熠熠生辉,金碧辉煌了不少。
她对康师傅所有的腹诽,憋气和抱怨,在这耀目的色彩中消失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