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坐下后,可能是一起狼狈为奸的情分,许多天只乐呵呵什么都不问的太皇太后,难得开了尊口。
“说吧,你被玄烨关着,为什么?”
耿舒宁愣了下,垂眸喝着金银花茶解腻,“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哀家瞧你顺眼,关心你。”太皇太后抚着耿舒宁的脑袋,慢吞吞道。
她笑得格外慈祥,叫耿舒宁想起了自己的奶奶。
她心底一酸,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正在她感动时,太皇太后绞尽脑汁组织好了语言,以更慢的速度一字一句道——
“你再,跟哀家住一起,见天儿的人盯着,哀家偷吃肉,要比以前,多用很大的劲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耿舒宁:“……”
耿舒宁最擅长顺着杆子往上爬,知道太皇太后好说话以后,在她跟前一直都跟自家奶奶相处似的。
具体表现在,太皇太后虽不会挥舞柴火棍,却总爱噎得耿舒宁想吐槽。
她运用预言的魅力反驳了好几回,逗得老太太嘎嘎乐,倒是没生过气。
这回她也没白让太皇太后噎住。
她轻哼着凑太皇太后身边,水润润的杏眸瞪得浑圆,缓缓点头。
太皇太后含笑拍她脑门:“又闹什么?”
耿舒宁挑眉,“从太皇太后的训诫中,岁宁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太皇太后也挑眉,丰满到几乎看不到皱纹的脸上,表现出明显的不信。
这丫头特别像她们蒙古女子。
虽看着娇柔,实则行事半点没有京中贵族女子的章法,主打一个随心所欲,我高兴就好。
她还能认识到错误?
耿舒宁咧嘴笑,“比如——我不该以为只有巧荷能买肉,很明显您老人家自个儿就能吃上肉……只要太上皇不盯紧您。”
太皇太后:“……”
“又比如……”耿舒宁拉长了声儿,小脸上全是得意,“您讳疾忌医,不让太医给您诊脉,还恐吓太医不能说出去。”
“太医给您开的药汤子,肯定都被您或乌云娜嬷嬷倒掉了。”
以太皇太后的贪吃,但凡郑太医敢好好把脉,一定能把出个所以然。
这老太太也就不用每天都在礼佛时喝药,却总是头疼眩晕了。
从外头进来的乌云娜:“……”
太皇太后对乌云娜用蒙语感叹:“怪不得玄烨不肯轻易放过这丫头,死丫头成精了,以老四那木头性子能顶得住?”
乌云娜:“……奴婢也觉得顶不住,那您还要帮她吗?”
太皇太后嫌弃地看了眼乖巧站在一旁的耿舒宁,虽然古灵精怪了些,倒是知情趣,叫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