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舒宁瞪他:“不如干脆说,您是在考验我能不能做皇后吧!”
胤禛看着胸前的污痕,深吸了口气,哭笑不得。
反正也要洗漱,他倒是不在乎那一点子油腻了,没好气地将耿舒宁摁在怀里。
“你以为在圆明园里传递消息就那么容易?粘杆处可不只是一个晴淑,朕是叫人传信儿给了乌国公府。”
耿舒宁这才反应过来,如果在圆明园做事没那么容易……那九卫是怎么盯紧山高水长和茹古涵今消息的?
胤禛了然回答她:“朕不在圆明园,你的行迹瞒不过皇阿玛,想看你有没有资格做皇后的是老爷子,不是朕。”
不过他也有想不明白的地方:“你知道皇后为何会发疯?”
耿舒宁有些纳闷,“我要是大老婆,不得夫君疼爱,还有小妾蹦跶,孩子也没保住,甚至都没得任何追封,我也得疯啊!”
胤禛:“……”
他更不解,分辩道:“乌拉那拉氏嫁给爷的时候,李氏和宋氏就在阿哥所了,是她推爷去别人那里,甚至还跟额娘要了人进府……”
至于弘晖,胤禛无奈叹息:“弘晖是弟子,不足十岁就去了,若是朕追封他,必是追封为太子。”
“等到下一任储君继位,若不追封他为皇帝,就会为史书记载不悌。”
他追封二哥,往后在端和帝冥诞的时候都要跪拜祭祀,心里都很膈应。
更不用提还有弘皙这样的帝王之后,能明目张胆跟他的子嗣争夺皇权。
一旦他追封弘晖,乌拉那拉氏更不会善罢甘休。
乌国公府地位也会不同,必定会有人想方设法给弘晖过继子嗣,对皇权极为不利。
“等到朕百年之后,弘晖的兄弟定会追封于他,不会委屈了他。”
耿舒宁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感叹不已,这皇权的考量和争斗弯弯绕绕实在是太多了。
怪不得正史上是乾小四追封的弘晖,说不定也是因为这种顾虑?
但女人和男人考虑的就是不一样啊。
她撇了撇嘴,“我不懂这些大道理,我只知道,嫡子不得追封,甚至要等一个庶子或者继室子追封,那对元配来说,应该算是羞辱了。”
“而且她身为皇后,是爱新觉罗家的媳妇,史书记载也不会记载她是乌国公府的女儿,比起乌国公府的荣光,当然是夫君和子嗣带给她的荣光更重要。”
胤禛一瞬恍然,如果皇后真是从女子的角度这样想,她发疯就能说得通了。
不等胤禛说话,耿舒宁揪住他的衣领,神色不善。
“爷跟我说实话,真是太上皇要考验我,爷就完全没有顺势而为的心思?”
胤禛:“……你离京那日,林福就去接你了,只是进京后发现你已离京,再也没找到你的踪迹。”
耿舒宁一直心急如焚地赶路,无暇他故,不知自她离京那日起,短短十日内,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皇上突发时疫,昏迷不醒,随时可能宾天,这对太子党而言,无异于从龙之功近在眼前。
佟国公府隆科多伙同李光地,立刻带人到太子府,再三恳请太子入宫监国。
佟国维则找到托合齐和暂时掌管京郊大营的允祐,要求他们监管内城。
佟国维亲自带人去了畅春园,恳请太上皇下旨,让太子登基,太上皇摄政,以免朝政不稳。
佟国维捏准了太上皇不会轻易对皇权松手,以权柄来诱惑太上皇重新执掌朝政。
与此同时,太后和皇后回宫后,在皇后禁足的旨意还未曾传达之时,皇后就联合佟家和端和皇后,强势在宫内戒严。
三阿哥和四阿哥却在这时都出现了中毒症状,得亏太上皇留下的人手才保住性命。
皇后借机令内务府严查,查出是慈宁宫女官耿雪伙同其阿玛和堂姐岁宁县主谋害皇嗣。
刑部派人去奉恩将军府抓人,却得知奉恩将军勾结准噶尔,泄露帝踪,并带着夫人出逃,欲以奉恩将军夫人为诱饵,祸主刺杀。
此事也被禀报到了畅春园太上皇处。
“老爷子以传召为由,将二嫂和弘皙召到畅春园扣押,为了不打草惊蛇,下旨令托合齐带人将奉恩将军夫妇缉拿归京。”
胤禛幽幽看着耿舒宁:“岂料追到张家口一带,发现了‘梁辰’的尸首,奉恩将军夫人坠崖失踪,崖下有血迹和野兽啃噬过的尸骨。”
胤禛是真的感染了时疫。
不过有耿舒宁先前给出的防治疫病的册子,常院判和随行的太医也算是有了些经验,迅速控制住了传染的趋势。
除了齐妃确实卧病在床,病得比较严重,其他人症状都不算重。
齐妃不喜欢消毒的石灰和酒精的味道,动辄发脾气叫人滚,自个儿作的。
胤禛本来病也不重,只是一直疲于朝政和北蒙西藏那边的政务,熬过头免疫力下降,才会一直缠绵病榻。
得知‘奉恩将军夫人’坠崖的消息后,本已接近痊愈的胤禛当即就急得起了烧,立刻就派人去找。
偏偏一直没有耿舒宁的消息,悬崖底下也没找到任何活下来的痕迹,胤禛这病就始终反反复复,一直没好全。
耿舒宁听得如痴如醉,恨不能拿一捧瓜子过来,知道的是过去了十天,不知道的还以为过去了一年呢。
她没看到胤禛幽深的眼神,只催促着问个不停。
“那京中现在是什么形势?奉恩将军夫妇有没有被问罪啊?”
胤禛定定看着耿舒宁,似笑非笑,“夫妇?你怎么不问梁辰的身份,还有坠崖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