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耿女官?”
“朕这病秧子模样,怎么敢劳动耿女官伺候,没得过了病气给你,你还是去歇着为好。”
满殿伺候的宫人都惊了。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谁是主子啊?!
耿舒宁心里清楚,那天晚上自己做得过分,这会子只低着头小意温柔请罪。
“万岁爷折煞奴婢了,能伺候您,是耿佳氏祖坟冒青烟才有的福分,奴婢怎么敢嫌弃万岁爷呢。”
“先前怪奴婢一时情怯,说错了话,舒宁本意是想着帮万岁爷分忧呢,等您有功夫的时候,奴婢仔细跟您解释可好?”
“这几日,奴婢在后头不出来,也是怕自个儿招了主子爷的眼,叫您腻烦呢。”
她接过侍膳太监的活计,持玉箸夹着烧麦小心凑到胤禛唇边,另一只白生生的小手在下头托着,话说得格外柔软。
“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奴婢计较,若您实在生气,就赏奴婢一顿板子,千万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胤禛吞下烧麦,慢条斯理咀嚼,咽下,惫懒地半抬眸子乜她一眼。
“你真愿意受罚?”
耿舒宁身体僵了下,偷偷咬牙,自然地夹起一筷子素烧鹅继续侍膳。
“奴婢说过,只要万岁爷保重龙体,奴婢受什么罚都心甘情愿。”
她在御前一个月,哄太后的甜蜜话儿在御前也用习惯了,连苏培盛他们都一脸习以为常。
宫人们都不意外,万岁爷又叫这位大姑姑哄得脸上见了笑,一扫前几日的阴沉。
胤禛淡淡点头,“行,朕待会子忙,如何罚你,晚膳后再说。”
耿舒宁愣了下,不是,这话不是听听就得吗?
不过她也没太过担忧,毕竟好几个月没拿新奇东西出来哄人了,这次她准备了个极为有用的好东西。
等皇上知道了,估计也顾不上这一茬。
胤禛本想着叫她担惊受怕上一天,好好治治她这跳脱的坏脾气。
再者,他这几日心情不好,倒不是因为她,只吓唬吓唬也就够了。
他心情极差的缘故有二。
一来是弘昀的夭折,作为阿玛,他心里的难过一时半会儿还是无法消化下去,又要压着不愿意叫人发现。
二来,涿州堤坝坍塌,是有人贪污了朝廷拨下去的银子,以次充好,才会出现纰漏。
这事儿绝不可能没人上奏,只是不知在哪个环节上被人给压下去罢了。
湖广出现无法控制的洪灾,甚至发展到瘟疫蔓延,有上到提督,下至小吏不作为的缘故,且非短时间内出现的问题。
每年朝廷都会派出监察御史,一年一次的院试、三年一次的乡试,从朝廷派出去的巡按御史、稽查大臣、巡察、弹压官等亦不在少数。
偏偏湖广那边的乱象,竟将朝廷瞒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
如果不是天灾太严重,当地官员互相推诿责任,朝廷还是聋子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