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舒宁低眉顺眼,迅速将用冰块镇着的薄荷党参饮端过来。
“万岁爷请。”
胤禛不动声色看了耿舒宁一眼,目光中的暗色汹涌,甚至还有些认命和不服气,复杂地纠缠着,在眸底波澜不休。
在被人发现之前,胤禛垂下了眸子,继续温声安抚太后两句。
他其实不渴,但为叫太后放心,还是接过耿舒宁手里的茶盏,一饮而尽。
耿舒宁僵了下,她没感觉错的话,刚才……这狗东西是挠了她手心一下吗?!
耿舒宁脑子眩晕片刻,这娘儿俩还没中暑,她快要晕过去了。
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不出意外的话……她出宫的事儿要出意外了!!!
一回到九洲清晏殿,胤禛顾不得休息,就坐到了御案前。
他离京后,重要的政务,内阁大臣会商议着将折子送到御前,但也有些不那么紧急,却需要圣裁的折子。
三个月累积下来,能占小半间偏殿。
胤禛是个急性子,折子在眼前,不可能干看着,这一批折子,就从半上午批到了晚膳时候。
苏培盛接连进来催促,“万岁爷,您还是先用晚膳要紧啊!”
“用过晚膳才好喝药,您中午没好好喝药,被太后知道了,奴才这脑袋怕是保不住。”
胤禛一下午都沉浸在各地的政务之中,被苏培盛几次三番的催促惹得脑仁儿疼,捏了捏额角不耐烦挥挥手。
“朕还不饿,过一个时辰再叫人进膳。”
苏培盛真想汪一嗓子哭出来,您这分明是饿过劲儿了啊!
伺候主子爷二十年,他却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主子爷的心思了。
往常主子虽一忙起正事儿来就拼命,可也不是不知道保重身子的人。
从下江南开始,他就有些看不懂主子的心思。
自打养心殿里第二回问过落雪什么声儿以后,皇上就染上了出神的毛病。
虽次数不多,却也一直没断了。
下江南的路上更甚,有次在河面上碰上暴雨,万岁爷竟就叫开着窗户,被雨浇了满脸满身,还笑得格外舒坦。
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谁料到,淋过雨皇上倒是没病,却开始晕船,稍微味道重些的饭食吃完就想吐,睡也翻来覆去地睡不踏实。
苏培盛隐约猜出,应该是跟那位小祖宗有关。
待得到了江南,他们家主子人就瘦了一大圈,急得苏培盛恨不能钻耿舒宁梦里看看,这两个祖宗到底闹哪样。
偏偏还拦不住皇上宵衣旰食地忙正事上,这身子骨就愈发养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