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拉了她一下,不让她继续说下来:“是我不好,不该忘了自己的身份,顶撞夫主。”
是啊,岑祁这样的人,岂能容她胡乱叫板?
他说什么,那便是什么。
横竖他本就是一个能将白说成黑的人,否则当今也不会有那么多无辜枉死的好官了。
这一整晚,云姝都十分沉默,或是呆呆望着窗外,又或者盯着那枝梅,一坐就是许久。
朝颜心底也是担忧,自从入府,云姝似乎就未真正开心过了。
她思索一番,拉着芙蕖走到一旁:“今夜我来守罢,明日你看着点儿夫人,我回一趟云府。”
“你去云府做甚?”芙蕖眨眨眼,连忙问。
“夫人唯一的爱好便是抚琴,我去将她的琴取过来,不若总是这般,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儿。”朝颜说着,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坐着发愣的云姝。
芙蕖点点头:“也好,你放心去,我会看好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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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
岑祁终于搁下手中的狼毫笔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春华苑的方向,漆黑的眸子极为平静:“夫人那边可有甚动静?”
“并无。”卫钏垂下脑袋,迟疑道,“主君,属下瞧夫人郁郁寡欢的,这样下去怕是……”
他并未再继续说下去,噤了声。
岑祁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愧意:“委屈她了。”
“属下始终不明白,主君若是对明阳公主有意,何不早些求娶?”卫钏问道。
“谁与你说,我对她有意的?”岑祁瞥了他一眼,神色从容。
卫钏明显一愣:“属下看主君近日待明阳公主好,方才又格外紧张她,便私自揣测……主君恕罪。”
岑祁摆摆手,算是恕他无罪:“赵今宜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更何况她那装病的小把戏,我若瞧不出来,那当真是眼瞎。”
“那主君方才为何还开罪于夫人?”卫钏颇为诧异。
岑祁合眼似是在思索着什么,片刻才言:“作戏。”
“我要让所有人都以为,我于赵今宜有情,对云姝无意。”
话音落下,屋内静了好些时候。
卫钏思索一番,心里有了些许猜测。
毕竟赵今宜常来岑府,谁知是否有在府上安插人手,收买人心?岑祁方才便是要做给她的耳目瞧,做出一副心中有她的模样。
而对于云姝,岑祁本就无意,只是阴差阳错被算计罢了,再如何恼,该教训的也教训了,这些时日下来气也都消了。不过是个小姑娘,提防着点便好,掀不起何风浪来,方才一事,他心中还是有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