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长了嘛,那就要看孙承宗和陆军参谋部是否靠谱了。在决定御驾巡视边关那一刻起,孙承宗的陆军也该从延安府启程,以演练的理由向北开拔了。
如果他们也背叛了自己,那就啥也别说了。既然是赌肯定有输有赢,自己的习惯就是要不别赌,要赌就全押,一把定输赢!
在戈壁地形上,骑兵的度要比后世的装甲部队还快,现其踪迹时相距二十余里,待白洪大台吉和顺义王离开,兴和城东西两侧已经能看到游弋的探马了。
倒是南边一直没有现异常,但洪涛也没让部队向南移动,还是继续开挖壕沟,这已经是第四层了,有点像后世的四环路,围着陆军前卫的驻地一圈圈的向外扩展,之间相隔不到二百米。
“陛下,臣愿领一什骑兵去大同和宣化求援,请赐旨!”眼见着两位蒙古领带着所属部曲先后跑了,皇帝却寸步不离,杜文焕即便知道有预案也忍不住了。
蒙古人与女真人的作战方式区别很大,能战胜大金不见得就能打赢蒙古,更何况当初有近三万兵将,现在只有五千多。
“你以前可以随便送死,但现在不成了,朕从来不做赔本买卖。南边虽不见人影,却暗藏杀机,只要咱们步入那片沟壑,处处都有可能是战场。此地宽阔平坦,正适合陆军挥威力,何必多此一举。
丁顺,你领东北两面,杜文焕,你领西面,朕亲领南面。与士卒们打好招呼,只需坚守四日,不用节省弹丸,尽可能杀伤。如何做到,自己去琢磨!”
要是能派人回去叫援兵,洪涛这样的鸡贼岂会疏漏。此次出关的具体时间连朝中重臣也不知晓,唯一能给蒙古人走漏消息的就是边关将领。而蒙古人来得如此准时,肯定离不开通风报信。
既然他们都打算撕破脸拼死一搏了,岂会让自己轻易呼唤援军。此时兴和城以南的驿道、小路、山沟,估计都被封锁了,拿着皇帝圣旨也别想通行。毕竟士卒和低级军官们并不认识圣旨,该怎么做还是将领说了算。
但战事并没有马上开始,因为天快黑了。骑兵对于在黑夜中进攻显然没什么兴趣,见到陆军龟缩在兴和城外没有突围的迹象,索性就派出几百骑不停在附近游走,连兴和城也给占据了。
陆军这边也龟缩到底了,东南西北每边派遣一千人,分三道壕沟轮值,剩余一千人多人在中间看着马匹充当预备队。然后该睡觉睡觉,该吃饭吃饭,整晚亮着气死风灯,像是突然出现了一座小城。
“嘟嘟嘟……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卯时刚过,洪涛就被一阵密集的脆响惊扰了早餐,一手捏着饼干,一手端着水果罐头,胸前挂着望远镜,在王承恩的搀扶下爬上了厢车顶。
与昨日相比,围困的敌军又多了几成,原本空空荡荡的原野已然被大队骑军覆盖,兴和城楼上也有人影晃动,总数最少有三万。
枪声大部分来自东边,那边的骑兵好像最心急,率先起了试探性进攻,然后被最外层的火枪一顿射击,扔下百十具尸体退了。
“你们说朕若是造出能呼吸间不停射的火铳,又当如何?”看着战场上毫无波澜的对峙,洪涛干脆放下望远镜,坐在车厢顶上继续吃早饭,边吃边畅想。
“弹丸连绵不断,五千……不,一千足矣。兵峰所过,无人能敌!”张然顶盔掼甲,背着步枪、别着短枪,还提着一面半人高的大盾始终不离不弃,对于皇帝的假设给予了非常高的评价。
“给臣五百人,横扫漠南漠北!”杜文焕撇了撇嘴,吹牛逼谁不会啊。
“你们呢?”看到王承恩和丁顺没有作答,洪涛开始点名了。
“万岁爷常说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奴婢不懂行军作战,服侍好万岁爷才是本份。”王承恩还是一贯的四平八稳、谨慎小心,除了宫中的事情轻易不掺合,即便是玩笑也能躲就躲。
“学生还未仔细想过,大致上觉得作战容易,后勤补给难,长治久安更难。”丁顺倒不是怕说错了话惹皇帝不高兴,而是突然间听闻如此怪异的假设想法还不够成熟。
“丁参谋长不妨仔细讲讲!”洪涛本就是闲的没事干,又怕这几位没太多作战经验的将领胡思乱想,才找了个话题聊几句,转移下注意力。没想到丁顺给出的答案有点出乎意料的完美,不禁又追问了下去。
“若是真有呼吸间射且连绵不绝的火枪,也不能携带太多,每个百户一支足矣,否则弹丸火药将难以为继。
漠南漠北地广人稀,地形复杂气候变幻莫测,我朝兵马补给不易。想要大范围长距离作战,怎么把给养弹药安全运上去要比当面战胜更值得仔细推敲。
如果找不到万无一失的解决办法,则不宜轻举妄动。即便有了后勤补给的妥善之法,学生也不认为能一战定乾坤。
汉唐时期都曾战胜过北方胡骑,为此耗费了大量民脂民膏,然始终没有找到统治之法,国力一旦衰落胡人就会卷土重来。用时为鸡肋,害来似洪水,花大力气谋取颇为不智!”
丁顺倒是挺痛快,竹筒倒豆子般的把心里所想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出来,然后就现王承恩、张然面色不善,杜文焕虽然没黑着脸,却也眼神飘忽似有不安。
为什么会这样他心里大致清楚,王承恩和张然肯定是嫌自己话里话外有驳斥皇帝想法之嫌,大大的不敬,而杜文焕即便没有两位太监的同仇敌忾,也在担心皇帝听了会不高兴。
“嗯,很有见地!海户司出了你这样的学生,也不枉朕耗费十几年心血。来,把罐头举起来,战时不准饮酒,朕以罐头为酒,敬你!”
洪涛也看到了四个人的不同表情,却无法明言,只能充分肯定丁顺,以此来引导其他人转变思维模式。
有没有效果很难讲,张然和王安一样,都是在三观定型之后才接受的新知识体系,脑子里新旧两种观念并存,不太可能彻底转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