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他一直在自问,哪怕外表看起来很平静,但心中却时常会迷茫,他有不得不赢对方的理由,但若是连接下来的生死关都无法踏破,那一切都是妄谈。
“敢问前辈,为何坚持要清除附近的山野散修宗门?”
柳白眉弯着腰,看着那怔怔出神的男子,突然询问道。
王小明微微愣住,沉默了许久后,望向天空,久违的说出了心里话:
“其实从小到大,我都有些讨厌这个世界,修士高高在上,人间污泥不堪,凡俗性命如蝼蚁,往往一伙山贼肆掠而过,便是一地村民的尸体,更让我无法理解的是,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强者奴役弱者,因为千万年来皆是如此。但皆是如此,就证明这个道理对吗?”
“后来在北地游历,见过了许多的事,觉得世上的苦难比我想象的还要沉重百倍千倍,千奇百怪,且无法挽救,无可奈何。这个世道的因果太重了,从无数年前诞生之初,到现在的世道重重演化,无数条因果长线深埋地底,想要追本溯源,都太难了”
“青山宗众人赴死,人人称赞,当我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却是一群什么也不是的山野散修开宗立派,汇聚势力占山为王,奴役百姓。一群仅仅才开门境的修士在山洞之中斩杀了一名男修,并且奸污他的道侣,以此为乐。一个早已再无生念的女子,只在被我杀死的那一瞬间流露出了笑容,并且是由心而。”
王小明双手搭在膝盖上,缓缓握紧,语气有些疑惑:“当时我就在想,值得吗?青山宗的那些人,就仅仅为了这样的一个世道,为了成仙宗这些修士,就舍弃了千年传承和大道修为不要,真的值得吗?”
“我改变不了这个世道,我又无法脱离这个世道,那怎么办呢?我想了很久,那么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能做到哪种程度,杀到哪种境界的人,就要让这些我看不顺眼的家伙死无葬身之地,就像是在如今的青山遗址,方圆千里之内,有人敢开宗立派,我便杀谁,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嗓音幽幽,盘旋在山巅,少年低声喃喃,幽静而又空明,卷起一阵阵落叶。
一直静静旁听着的柳白眉,听见这话,全身颤抖,弯伏在地,将脑袋紧紧贴在地面,满是虔诚和尊敬。
“怎么,不会很失望?我的性子应该跟你想象得不太一样,其实不太像那什么圣宗的传人。”王小明笑道。
“跟我想象的有些不一样,但是更加强大!”
柳白眉无比狂热而又认真的说道:“前辈,相信我。圣宗绝不是像成仙宗这些所谓的山野散修和魔宗邪修,这群乌合之众组成的势力,在我的浅薄理解中,圣宗是一群无拘无束的修士,一群脱了人间凡俗理念的修行者组成的人间修行圣地,他曾经们代表着人间天骄的顶点,代表着术法神通的极限,代表着人间信仰的延申和传承,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是脱束缚的大自在者,但他们抛弃了一切派系隔阂,相互聚在一起,谈天论地,拥有着改变这个世界的能力!”
“可正因为如此,那些前辈的想法太前,太过天马行空,太过离经叛道,又太过强大,不被世俗所容,所以遭受了无端的污蔑和指责,被人称为魔宗,不容于世。”
“而您,虽然如今还未大成,但您的信念和想法,却与圣宗的理念无比的符合,我毫无作假的与您说,直到这一刻我才对前辈真正的心悦诚服起来。”
柳白眉如一位老仆,恭敬的匍匐在王小明身后,“您完全不比那东圣剑宗的那人差些什么,恰恰相反,那个什么蝼蚁,仗着一时之利,岂能与您相比?您天生就拥有着改变这个世界的信念,您是圣宗的希望。”
言语间,对那所谓的天之骄子,满是不屑,对王小明,却又充满着无与伦比的信心。
老者柳白眉,所学驳杂,其实天资极高,是山野散修中罕有的地阶根骨,年幼儒道两教皆有涉猎,且钻研颇深,后得冰窟内圣宗前辈一缕传承,不知为何舍弃过往一切所得,与家族决裂,废弃所有修为,开始专心钻研圣宗传承。
若非心有执念,早已踏过那一转金丹。
“听你拍马屁,确实不错。”王小明转过头,不再说话。
就这样又过了数日,王小明缓缓起身,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出尘境,出尘之意,不再被世俗污染,风雨落叶,寒冬烈日,都已经不会影响自身。
但也意味着会跟曾经的赵海师兄一般,面对天地对修士的第一道天劫:生死关。
他想通了,不再沮丧和茫然,在曾经的数十年光阴之中,自己都是这样做的,一步一个脚印,在最后的十年中他准备前往北域,增加自己突破此关的机会。
夕阳下,残霞暖天,柳白眉站在青山遗址门口,负责照看此地,微笑送别。
王小明看了这位面容清瘦的老者一眼,突然好奇道:“柳白眉,你为何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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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白眉微微一愣,随后微微眯眼,含笑道:“自然是与前辈一样,一名看不惯这个世道的求道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