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每过一天,他就好似老了几岁,心也下沉到无底洞。
手机传来旋律优美的交响乐,他拿出手机,一看到上头的来电显示,一颗心跳到喉口。
「喂,黑衣,你查到什么?有王昕的下落吗?她……」
(我查了一下,几个与神灵帮有关系的医院都没有她,可是我派去跟踪朱轩泛的人回报给我,发现他到万华一间小诊所……)
「什么诊所?」司拓着急的问。
(奉阳诊所。)黑衣毫不啰唆地立刻报上地址。(注意,如果王昕真的在那间诊所,要杀她的人迟早会查出来。若她没有死,绝对会有第二波行动,你自己要当心。)
「我知道。」司拓明白他的关心,但此刻他只想见到王昕,不论枪林弹雨,他都不会退却。
司拓收了线,转身立刻朝停在路边的轿车走去,门内的大汉还来不及阻止他离开,车子即如离弓的箭矢般射了出去。
「糟了!那小子怎么突然跑掉了?」大汉才刚与朱轩泛通完电话,正打算将司拓揪进屋内时,就见他钻进车子,飞车离开。
「啧!之前是打不走,现在要留却跑了!这小子是在玩我们吗?妈的!」其他兄弟们横眉竖目的直嚷着。
「你喳呼直叫有什么用,快去追人啊!泛哥说要见他,咱们无论如何都要把人带到!」大汉对着一旁叫骂的兄弟们怒吼。
「安啦!我们一定会把人给带回来!兄弟们,咱们走。」
话落,一群人分乘两部车,咻的一声由开敞的大门奔出。
司拓根据黑衣的消息,在万华的巷道中穿梭,急驰的车子不时引来路人惊骇的目光,而一直跟着他的两辆厢型车更是不断传出高声咒骂——
「那小子是不想活了吗?开车比咱们还狠耶!」
「少啰唆,跟紧一点,要是追丢了,咱们拿什么跟泛哥交代?」
「哇靠!他开进前面的小巷子,咱们车大,进不去啊!」
两辆休旅车就这样塞在巷道外,眼睁睁看着司拓的黑色跑车在狭窄巷弄间有惊无险的穿梭而去,忍不住骂声连连。
司拓透过卫星导航系统专挑离诊所最近的小路走,无意间将跟踪的两辆车甩开。
当车子停在诊所外时,望着拉下铁卷门的小诊所,他的心沉入谷底。
不顾一切的,他抡起拳头拍打着铁卷门,大声喊着:「有人在吗?我要见朱轩泛,快开门!」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丁点声响,司拓仍是不放弃的猛捶着门,直到附近民众被他敲门的声响吵得受不了,纷纷出门一探究竟。
「麦勾敲啊啦!再敲嘛嘿人会开!」一名老妇人用台语扬声大叫。
「对啦!诊所已经好几天没有开门了。」一旁的年轻妇人抱着孩子附和。
「几天没开门?里面有人吗?」
「有是有,不过好像都是由后面巷子的小门进出,而且很少出现。」另一个大叔皱着眉头回想着。
「如果你要找医生,我劝你到别家诊所,虽然这里的医生医术不错,不过脾气有些古怪,他不开门,你怎么敲也是没有用。」邻居开始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司拓没有心情参与他们的讨论,听到屋内有人,而且后巷有小门,就急匆匆的绕到后头巷子找到他们说的小铁门,又开始敲起门。
但是不论他怎么敲、怎么喊,屋内的人仿佛聋了、哑了,任由他在外面喊破喉咙也没回应。
当他准备到前头再奋战,一定要逼得诊所里的人开门时,几辆黑色轿车突然停在他的车子后头,几名凶神恶煞由车中走下来,手上拿着手枪,不发一言的朝诊所的铁卷门连开几枪,震耳的枪声吓得围观群众尖叫着鸟兽散。
司拓瞧见这等阵仗心中一骇,闪身转入小巷,立即拨打手机通知警方。
就在他刚挂掉电话时,听到一阵咆哮怒吼声,紧接着又是一阵乱枪扫射。司拓迅疾的微探出头查看情况,只见不知何时又冒出几名眼熟的大汉,和先前那一群人展开枪战,瞬间子弹乱飞,电影中街头喋血的场景活生生在他的眼前上演。
剎那,他的思绪一片混乱,脑中又浮现妻子死亡的景象,而后妻子倒卧在血泊中的面容逐渐与王昕重迭。
不会,她不会有事,她一定会活下去。
他强忍着心中的寒意,努力说服自己要有信心,可是脑海中的那幅景象却愈加清晰,就像是千万只小蚁啃噬着他的心,痛苦难耐。
一阵警笛声让正酣战的双方互相呼喝自己的伙伴,手脚灵活的跃上车,急驶离开现场。
几辆警车高速驶来,才发现人早跑了,只留下满目疮痍的弹痕、被砸毁的器物。许多躲起来的民众此时又冒了出来,大伙儿七嘴八舌的向警方提供最新、最独家的见解与猜测。
司拓不想与警方碰面,只有转身回到后门,盯着依然紧闭的铁门,好一阵子后,他听到警车离开的声音,才回到街上。
「啊!先生,你还在啊!」一名民众见到他连忙大叫。「刚才有两帮人马互相攻击,你的车子正好在中央,简直是惨不忍睹,上面好多弹孔呢!」
司拓只是淡淡撇唇,连看都不看车子一眼,又走到诊所前敲起门。
「不用敲了啦!我看这诊所的医生八成惹了黑道份子,所以才有人上门寻仇,你再怎么敲也不会有人理你的。」一名热心的老人加入提醒。
就在他们谈话之际,一阵紧急煞车声传了过来,所有人被刚才去而复返的厢型车吓得全部愣在当下,只见怒气冲冲的几名彪形大汉走下车,看到司拓就是一连串的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