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惨白的手从废墟中伸出来张开五指握住了身边大块的水泥砖,细长的胳膊上遍布着好像针线缝合一般的痕迹。
本应该死在地下通道的真人坐起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接着身体向后一仰懒散地躺在废墟之中,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经变成了碎片,掩埋在废墟之下,光、裸着身体的真人没有作为人类才有的羞耻心,他躺在废墟中思考着刚才的战斗,翘着嘴巴低笑起来。
“真是的,差一点就死掉了。”
长长的叹了口气,真人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继续说:“差距真的有点大呢,不过因祸得福,也学习了不少东西呢。”
从他手边窜过的老鼠被真人瞬间握在手里,手中的老鼠挣扎着想要挣脱,身体却像是被定格一般凝固,接着瞬间膨胀扩大,变成了怪异而扭曲的变异体。
“哎呀。抱歉抱歉。”真人笑嘻嘻地看着扭曲的变异体,眼中却满是兴奋而诡异的光。
七海建人虽然已经不做社畜重新做回了咒术师,但是当社畜时的习惯同样留在了作为咒术师时的他身上,就比如到了六点钟下班的时间七海建人绝不会做超出工作时间以外的事情。
“加班的意义对我来说就和劳动一样。”
说完这句话后,七海建人提着自己的包和咒具告别了伊地知和源稚泉离开了。
源稚泉没忍住问身边的伊地知:“什么意义啊?”
伊地知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和源稚泉悄声解释:“七海先生讨厌劳动和上班……他和我们说过劳动是狗屎之类的话……”
伊地知觉得七海简直说出了他的心声,如果不是为了高额的工资和年终奖以及每个月要还的房贷和车贷,伊地知也想说劳动是狗屎这样的话。
源稚泉怔忡过后微微笑了起来,赞同道:“七海先生说的也没有什么问题嘛。”
伊地知心有戚戚地点头。
伊地知不过是接了一趟源稚泉的功夫,虎杖悠仁已经借着自己极具亲和力的性格和外表成功获得了目标人物吉野顺平以及他母亲吉野凪的好感,吉野凪以为虎杖悠仁是自己儿子的朋友,于是开心地拉着虎杖悠仁回了自己家还亲手做了一顿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款待。
站在吉野家门口外的大树树枝上,源雉泉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茂密的枝叶之间,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窗内坐在餐座旁和吉野顺平以及吉野凪交谈甚欢的虎杖悠仁,手里的手机正响着五条悟抱怨似的絮絮叨叨。
“这次的任务真的超~无聊的,泉水,你那里现在情况怎么样?悠仁在做什么?”
源雉泉双手撑在粗壮的树枝上悠闲地晃着自己的腿,顺便和五条悟报告。
“我这里一切都ok,不过你亲爱的弟子虎杖君看样子很厉害哦。他已经和吉野顺平他们家打成一片了,我看再过一会儿吉野顺平的妈妈说不准要认他当干儿子了。”
窗户里面的虎杖悠仁不知道说了什么,吉野凪开怀地笑起来,就连看上去有些孤僻的吉野顺平也垂首翘起了嘴巴。
五条悟失笑:“这样看来让悠仁去做这件事是没什么问题了。”
虎杖悠仁在吉野顺平家里一直呆到夜深,喝了许多酒的吉野凪趴在餐桌上直接睡着了,虎杖悠仁帮吉野顺平洗完碗筷以后就和吉野顺平说了再见。
源雉泉没有露出行迹,他看着虎杖悠仁开怀地和吉野顺平挥手说再见,笑容灿烂的样子对吉野顺平这样孤僻沉默的人来说就像是太阳一样耀眼。
“虎杖君这样的性格对吉野顺平这类人来说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拒绝的吧。”
源雉泉握着身边的枝干,眯起眼静静地凝视着认认真真欢乐地和吉野顺平告别的虎杖悠仁。
“约定了,下次要一起看电影哦!”
源雉泉轻笑一声,莫名感慨起来,“还是小孩子啊。”
成年人的告别很少说下次见面,因为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哪敢频频回头约定未知的未来。
虎杖悠仁被几个街道后等待的伊地知接走,而源雉泉拒绝了伊地知送他的提议,打算自己回家。
伊地知开着车带着虎杖悠仁离开了这片街区,源雉泉坐在原地看着吉野顺平帮自己的母亲披上一件外套后走进自己的房间。熄灯睡觉。
橘黄色的灯光熄灭,源雉泉随之起身准备离开,然而他才扶着枝干刚刚站起,一股熟悉的咒力凭空出现在安静的吉野家中。
将要离开的源雉泉立刻停了下来,视线朝吉野家的窗户看去,那张烧成灰他也认得出来的脸突兀地出现在源雉泉的视线中。
那是绝不应该再次出现的脸——那是本来应该死去的夏油杰的脸。
源雉泉视线一凝,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吉野顺平的家中。
吉野凪还在熟睡。
“夏油杰。”源雉泉面带狐疑,“你还活着?”
话音落下源雉泉便干脆地否决了这个想法,死掉的人复生的几率近乎于无,更何况面前的“夏油杰”虽然和夏油杰的外表一模一样,但是给源雉泉的感觉却和之前截然不同。
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源雉泉一时想不起。
突然出现在吉野宅的源雉泉显然出乎夏油杰的意料,他手一挥飞快地向后退去极速地离开了吉野家,源雉泉没看趴在桌上睡觉的吉野凪,跟在夏油杰的身后同样离开,直到落在周围的小树林“夏油杰”才停下了脚步。
“糟糕了。”夏油杰有些苦恼地望着源雉泉,“现在可不是我这个‘死人’该被发现死而复生的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