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和源雉泉之间除了那层师生的身份,只剩下那些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暧昧,但是暧昧说白了也只是暧昧,真要说些什么,好像也什么都不算,割断的话也非常简单。
泉水就连平时经常发的早晚安问好都很少说了。
五条悟舌头抵了抵上颚,心里不由得想起了家入硝子之前对他说的话——身高腿长的校医小姐神色慵懒,红唇开合:“时间一久看清你的真面目后说不定会跑掉哦”。
跑掉?
五条悟心里冷哼,他才不相信。
五条悟堵在楼道中间的时间太久,源雉泉微垂的眼皮颤了颤,抬眼看向了面前脸色意味不明的五条悟,声音柔和道:“五条老师,你有事吗?”
源雉泉声音绵软,却不会让人觉得腻味,只是说话的口吻比起之前带上了一些生疏,他身高和五条悟差距有些大,看着五条悟的时候还要抬着头,五条悟微微低头就对上了源雉泉清澈的红眸,一眼望得到底,什么都看得见,也什么都没有。
他一时卡壳,唇齿间的话在脑子里滚了一圈,然后朝源雉泉弯下腰,压迫性地靠近源雉泉,声音慵懒:“泉水,你这几天有些不对劲。”
听起来好像只是一句普通的询问。
虽然五条悟并没有明显的表露出不愉快,但是源雉泉经历上千年培养出的察言观色技能还是非常迅速地捕捉到了五条悟潜藏在口吻神态中的一丝坏情绪。
察觉到五条悟心情不好,源雉泉反而心情越发愉快,于是他侧过眼装作不经意地避开了正凝视着他的五条悟的眼睛,用平常地口吻继续道:“没有什么不对劲啊五条老师,我很好。”
说完,源雉泉还翘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只是落在五条悟眼中就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了。
心情沉郁了一瞬,五条悟直起腰将带着一丝压迫的气势收敛起来,帅气的脸上又恢复了平时散漫的表情。
“是吗?但老师总觉得你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五条悟说这话的时候带上了一丝冷淡。
被隐瞒的滋味并不好受,五条悟藏在口袋里的手指动了动,想要在手里捏些什么东西,但是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五条悟心里烦躁越甚。
然而源雉泉还是滴水不漏,伸手拉起了衣服的拉链,将半张脸藏在领口里,将嘴角那点若隐若现的弧度隐去,对五条悟笑眯眯地道:“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五条老师呢?”
五条悟还想再说什么,然而还没开口,源雉泉身后冒出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狗卷棘,一手搭在源雉泉的肩膀上,两个人和五条悟道了别就肩并着肩离开了。
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五条悟站在原地没动,苍蓝色的眼睛微微暗下来,看着源雉泉侧着脸和狗卷棘说话时含笑的侧脸,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原地站了几分钟,五条悟从身侧的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噼里啪啦地输入了一连串字然后又删掉,最后犹豫片刻又打了一些话,发给了正呆在解剖室里的家入硝子。
[硝子,一个对你一直很热情的人突然冷淡下来是为什么?]
家入硝子回了一个:[?]
[你失恋了?]
五条悟盯着那个明晃晃的“失恋”盯了半天,不爽的“啧”了一声。
[不是我。]
家入硝子信不信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过了半天她才慢悠悠地发过来一句:[哦,既然突然冷淡下来,应该是不喜欢了。]
五条悟攥着手机半天没动,如果手机能说话大概会惨叫很久,不懂自己的主人为什么手劲大的好像能捏碎它。
关掉和家入硝子的聊天界面,五条悟抿着唇联系上了伊地知。
正躺在家里的沙发上准备好好的休息一下的伊地知屁股还没有坐热就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吓了一个激灵,看到来电人地名字之后伊地知诚惶诚恐地捧着手机询问:“五条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五条悟道:“伊地知,接下来还有什么需要祓除咒灵的任务。”
伊地知表情一呆,这还是五条悟第一次主动提出要祓除咒灵,如果是平常他或许会很开心,然而今天却是他难得的一天休假。
“五条先生,今天没有您必须祓除的咒灵……”伊地知唯唯诺诺道:“您今天只需要好好休息……”
“但是我忽然觉得提前完成一些任务也不错。”电话另一端的五条悟笑眯眯地开口:“不要让我等太久啊,伊地知。”
“你知道我脾气其实也不算好哦。”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一直爬升到头顶,伊地知双手捧着手机语气坚决:“好的五条先生,我马上就到高专!”
海王的第三十三天
日本东京,六本木,某高档写字楼——
今天是工作日,按理来说平时这个时候应该人来人往匆忙拥挤的高档写字楼内此时却空无一人,空旷的办公室内只有空荡荡的座椅和被扔的到处都是的散了一地,纸面上踩上黑黢黢脚印的雪白的纸张证明这里曾经有过的慌乱景象。
落日的黄昏穿过窗明几净的办公室,为皮质的一排排座椅覆上了一层暖融融的光彩。
然而普通人类的肉眼无法看破温馨平静表象下潜藏的危险,只有咒术师的眼睛能够看到阳光下的办公室内弥漫的紫黑色的秽气。
在办公室门口站定,五条悟右手拿着电话接听,左手则悠闲地晃动着自己的手指,手指上是正被他当做玩具一样旋转的黑色墨镜。
听筒里伊地知尽职尽责地解释着办公楼里咒灵的由来,然而唯一的听众却十分漫不经心,冰雪似的眸子随意地扫过地上凌乱的纸张,脚尖轻轻拂去周围白纸的动作由五条悟来做都增添了几分纡尊降贵的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