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钱绝不是小数目,但是北泽刚史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和理由一次次将这大笔的现金汇入到另一个陌生的账户中呢?
源雉泉现在想不明白,银行流水的文件被翻到最后一页,露出一张宛若小孩子涂鸦画一般的奇怪又诡异的符号。
源雉泉眼神一滞,将那张画满了类似于星芒符号的纸张折叠起来,放进了西装内侧的口袋。
悄无声息地离开书房,源雉泉用咒术将门紧锁,然后顺着楼梯朝一层祭奠北泽刚史的灵堂走去。
前来祭拜的人排起的长龙还看不到底,源雉泉视线扫过人群,将目光放在了站在角落,正和北泽家的女佣交谈的乙骨忧太身上。
女佣眼中还藏着一丝恐惧,大概是因为见到自己服侍的主家凄惨的死相,她的声音中还带着两分颤抖,“那天下午,我在三层的书房门口擦拭花瓶,隐隐约约的听到老爷似乎在和什么人争吵,但是很快争吵声就结束了,我以为老爷是挂掉了电话,所以也没有在意。”
恐惧之下的女仆所记得的东西并不清晰,但是到底有几分用处,乙骨忧太温和地安抚了几句,或许是因为他自身本就有的温吞绵软的性格,和女仆交谈的时候也没有逾矩的行为,女仆断断续续地说了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之后没有多久就被别墅的管家叫走去做别的事情了。
等到女仆离开,源雉泉才迈步走到乙骨忧太的身边。
“泉水,你找到什么东西了吗?”乙骨忧太轻声问。
两人交谈的声音被压到最低,在角落里静默无声地交谈。
源雉泉点点头,“北泽刚史是因为咒灵攻击而死的,我在他的办公室里发现了少量的咒力残秽,门窗都没有咒灵入侵的痕迹,如果有幕后黑手,那么这个诅咒师操纵咒灵的手段应该非常出色。”
“而且他在这两个月账户中有大笔的汇款数额,分别汇入了不同的账户,但是每个账户的地址都是在东京——或许是东京的诅咒师。”
“原来如此。”乙骨忧太脸上露出惊叹的神色,听到“东京”二字的时候,乙骨忧太的表情凝滞,眼中若有所思。
“而且……”源雉泉继续道,从内测的口袋里抽出被他折叠放好的画着奇怪图案的纸张递给了乙骨忧太看,“在汇款单的后面,还放着这个东西。”
“乙骨,你见过这个图案吗?”
乙骨忧太视线在那奇怪而诡异的星芒图上扫过,眉头微蹙,眼中带上了一丝困惑,他不认识,所以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相比较源雉泉的收获自己的有些稀少,乙骨忧太或许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垂着头和源雉泉分享自己从女仆口中得到的一些信息。
“我听说这几年北泽先生因为年纪偏大,所以一直有偏头痛,不管吃什么药都不管用,但是在两个月之前他曾经去过一次东京出差,回来之后那困扰了他很久的偏头痛就消失了。”
这样的说法放在普通人身上或许只会以为是幸运之神眷顾,但是作为咒术师,乙骨忧太显然清楚那些不药而愈的疾病并不是什么幸运使然——很有可能,造成北泽刚史偏头痛的原因是因为诅咒,在东京的北泽刚史或许是遇到了什么事或者人,使造成它偏头痛的诅咒祓除了。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数年也无法痊愈的病症会立刻痊愈。
“我刚才听到那个女仆说,她曾经在书房门口听到了北泽刚史和人吵架的声音?”
源雉泉沉思片刻开口道。
乙骨忧太点点头,冷静地说:“是的,在那之后不久,北泽先生就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书桌上。”
想到在北泽刚史座机听筒小孔处发现的细微的咒力残秽,和同样出现的一个鲜明的地点东京,源雉泉蹙着眉头思索,思考要怎样将那些东西联系起来。
他还在思考,却忽然听到灵堂门口处传来的嘈杂的声响。
“是港口、黑手党的人。”
“他们怎么来了?”
“也不奇怪,北泽先生有些生意听说和港口的那些家伙有些利益交涉。”
“……你说,北泽先生突然死亡的原因不会是……”
“别瞎猜!小心被港口的那些家伙听到!”
窃窃私语声在为首的橘发男人脚步踏进灵堂的时候戛然而止,源雉泉思绪中断,侧过头向门口看去。
为首的男人身材修长穿着一身贴身的黑西装,黑色的礼帽被他戴在头顶,钴蓝色的双眼眼神冷厉,视线扫过前来吊唁的人群与生俱来的气势便将那些人压的脑袋瑟缩着低了几分。
不管怎么说,港口、黑手党对生活在横滨的人来说,无疑是比日本政府还要充满威信的组织。
源雉泉闭上了嘴将身形藏在人群之中,但就算将存在感压低,中原中也的视线依然在人群之中准确无误地落到了源雉泉的身上,冷锐的目光微微停滞很快又像是从不认识一般淡淡的从源雉泉的身上扫过,落到了站在灵堂边穿着黑色的和服正默默垂泪的北泽夫人身上。
中原中也大步走到北泽夫人面前将礼帽摘下微微颔首,算是致意。
“中原先生,麻烦你来吊唁了。”
北泽夫人脸上愁绪浓重,看起来心情不佳。
“没什么。”中原中也口吻平静,“森先生知道北泽先生死讯的时候非常惋惜,所以派我来吊唁,希望你节哀。”
“北泽先生死后,往来的生意还是需要北泽夫人你多加照看。”
北泽夫人握着手帕的手一紧,顺着中原中也的意思点点头,扯着嘴角强笑道:“会的,不管怎么样,生意还是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