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不仅李云愣在了原地,连杜和也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兄弟,失声道:“叛军被灭了?”
杜谦将手里的信递给李云,然后对着杜和苦笑道:“三哥,怪就怪在这里,几个节度使此时都已经进了关中,对京城围而不打,十几万叛军依旧驻扎在京城里,但是王均平…”
“死了。”
杜和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缓缓说道:“这些乌合之众,不攻自溃了。”
另一边的李云,正在翻看杜谦递过来的书信。
这是从关中急送过来的书信,准确来说,是京城里的人,想方设法从京城里送出来的书信。
大概在十天前的晚上,京城里近千人闯进了皇宫里,据说是在寝宫之中,将女人肚皮上的王均平给拽了下来。
不管那天晚上,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第二天,王均平的头就被挂在了皇宫城楼上,但是只挂了半天。就被人收了回去。
此后,京城里的叛军就彻底大乱了起来,几方势力激斗,还有人打开了城门,乌泱泱从京城里跑了出去,四散而逃,只求能够避开官军,逃得一条性命。
而这封信里的消息,正是在城门大开之后,被带出京城,后来入得杜家人耳中,又传到了杜谦手里。
李云放下书信,低头喝了口茶水,脸上看不出表情,但是心中思绪万千。
他跟王均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同行。
裘典,王均平,跟他都可以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同行,这两人之死,都可以给他带来一些教训。
王均平,显然是死在了自己人手里,或者说死在了自己属下手中。
这是因为他在“创业”初期,对队伍的建设不扎实,以至于后期快膨胀的时候,他虽然有自己的亲信,但实际上军队内部,已经山头林立。
再加上接连吃了败仗,他这个领袖的地位便一天弱过一天,被围城数月之后,终于死在了内乱之中。
见李云看完了信,杜谦看了看李云,轻声道:“城里的叛军出了这种乱子,甚至有人开了城门,但是驻扎在附近的几个节度使,俱一动不动。”
李云再一次低头喝茶,轻声道:“他们想打,一早就打下来了。”
“拖到现在还不打,一来是不想损耗自家的力气,二来…估计是关中那几个节度使,还没有谈拢各自分得的好处。”
杜和站在一旁,听了李云与杜谦的对话之后,皱了皱眉头道:“这些藩镇,几乎个个世受国恩,现在竟都这般唯利是图!”
杜谦拉着杜和走到一边,轻声说道:“三哥,年关将近了,咱们准备多给下面的人些过年钱,你去算一算,看看需要多少花销。”
杜和看了看自己的胞兄弟,无奈道:“你就是想要把我支走,罢了罢了,我去算。”
说着,他对李云低头拱手道:“使君,属下告退。”
李云起身,笑着说道:“三兄慢走。”
等他离开之后,李云看了看他离去的背影,笑着说道:“杜家的三哥,做事情是认真的,就是想事情有时候想的简单了。”
“所以父亲才会让他去做户部的事情。”
杜谦笑着说道:“户部的帐,需要认真的人去算,但又不能让想法太多的人去算。”
李云坐回了主位上,示意杜谦坐下,等杜谦落座之后,李云给他倒了杯茶水,才缓缓说道:“王均平之死,有些蹊跷。”
“按照道理来说,即便叛军内部出了乱子,在这种被官军围城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是绑了王均平,用他的名义号施令,借以掌控整个叛军。”
“这样一刀杀了,整个叛军定然四分五裂。”
李云低头饮茶:“太蠢了。”
杜谦一怔,随即笑着说道:“本就是一群无甚见识的人聚拢在一起,才做出了些事情,他们要是聪明,便不至于进了京城之后,干出称帝这种蠢事了。”
李云摇头道:“真要是蠢,不可能聚拢十几万人,闹出这么大的声势,甚至还把朝廷逼到了西川去,这些叛军之中,只要是成了主要将领的,没有一个会是蠢人。”
杜谦对于兵事,倒不是特别敏感,他想了想之后,说道:“二郎的意思是,有外部势力牵扯进去?”
“这个时候,能干涉京城里情况的,似乎…似乎只有城外的几个节度使了。”
李云依旧摇头,轻声笑道:“那几个节度使,进关中都这么久了,他们的兵力加一起,在人数上都已经过了叛军,真要是一心收复京城,京城早就恢复了。”
“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