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这两个常州的主官之后,只是简单聊了几句,李云便没有跟他们废话了。
这两个人,全都大有问题。
倒不是说他们勾结这些贼人攻占了州城,而是因为他们从前主政的时候,大有问题。
一个官员,收受贿赂,乃至于欺男霸女,都是比较正常的事情,但是身为一州的主官,州城被二百来个人轻而易举的占了,足说明这两个人,是废物之中的废物。
他们罪莫大焉,连被李云拉拢,收做手下的资格都没有。
等李云整理清楚常州之乱的来龙去脉之后,便会回过头来料理他们。
李云将几个参与进“造反”之中的当事人,分在了单独的房间里,然后挨个审问,然后一一比照供词。
这个时候,想要问出来实话,或者问出来假话都不难,因为没有王法能够约束李云,他想对这些人上什么手段,就可以上什么手段。
古往今来,能够扛得住大刑伺候,心志如同顽石一般的人自然不少,但是这些个山贼以及暴民,绝不在其中。
他们若是真的心志坚定,便不可能进城之后,摇身一变,变成了见人就杀的恶魔。
于是乎很快,一份份供词,就都被摆在了李云面前。
刺史府一间单独的空屋子里,李云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已经不成模样的白龙寨寨主白震,缓缓说道:“确定说完了吗?”
这位白寨主,两只眼睛已经被血痂糊住,几乎睁不开眼睛了,听到了李云的声音之后,他下意识的颤了颤,整个人缩在了墙角,两眼都流下泪水。
“说完了,说完了…”
他一条腿已经断了,这会儿只能艰难的动弹,但是他还是努力,让自己跪在了李云面前,直接趴在了地上:“给个痛快罢,给个痛快罢…”
短短一天时间,这位白寨主便见识到了衙门里的手段。
大牢里的刑罚,要比山寨里丰富太多了。
李云不紧不慢的翻看着手里书办记下来的供词,然后淡淡的说道:“你说,你们进城之前,城里有人给你们带路,而且保证,只要你们假扮村民进城,城门口的官军一定不会现你们的身份。”
“这个人,你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李云念到这里,忍不住皱眉,摇头道:“被人用了一点好处,便利用成了这个地步,到头来,连别人的一点把柄都没有攥住,你真是蠢的可怜。”
他瞥了一眼这位白寨主。
“你这个寨主,是家传的罢?”
白寨主趴在地上,闻言先是愣住,然后颤声道:“是…是家传的。”
“我就说。”
李云合上他的供词,冷笑道:“能白手起家,弄个寨子出来的人,绝不至于像你这么蠢笨。”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背着手说道:“我会找画师过来,你将那人的模样,细细说一遍,如果我能凭此找到这个人,那这两天便不折腾你了,两天之后,一刀给你个痛快。”
这白寨主用头触地,哀哭道:“多谢老爷,多谢老爷…”
李云看他这个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此时,这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同时也是两个“二代寨主”,李某人背着手,看着如同爬虫一样的白寨主。
“丢人现眼。”
他冷声道:“按绿林道上的规矩,婚丧事,驿差货郎,行脚大夫,鳏寡孤独等等,都不抢不杀。”
“你们这些人,三天时间,在常州城里杀人逾千!犯了多少忌讳?”
“我且不论你们怎么进的常州城,但既然进了常州城,要么劫一笔钱走路,要么便正经竖旗造反,两条道哪一条,我姓李的都不挑你的理。”
“大街小巷,见人便杀,单我见到的,就有几个孕妇,死在了你们刀下。”
李云喝问道:“哪一个带你入行的,教你杀怀了孕的妇人!”
姓白的猛地抬头,努力睁开眼睛看着李云。
“你…你…”
李云再也懒得看他一眼,迈步走到门口,到了门口之后,他停下脚步,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引你们进城的人,有没有跟你说,这常州城里有哪家不能抢,不能进?”
白寨主侧躺在地上,一脸迷茫的摇了摇头:“没有,没有…”
李云微微皱眉,背着手离开,然后木门缓缓关闭。
走出这间房间的李云,若有所思的行走在常州刺史府前院里,陷入了思索。
常州城里有内应,这是一定的事情。
要知道,这二百多个人一进城,占了刺史府,这都是比较好理解的事情,但是当时,常州城是有四百多官军的,这四百官军但凡作战勇敢一些,很容易就能把这二百多人的叛乱,给就地镇压。
但根据李云这几天的调查,当时官军与这些贼人交战之后,只是略有伤亡,便四散而逃了。
现在,常州的官军都散逸一方,生怕官府追究他们的责任。
这里头,很难说没有猫腻。
只可惜,这常州司马死在了这场动乱里,不然李云第一个要抓的,就是这个常州司马。
想到这里,李云停下了脚步,喊了一声:“把杨喜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