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万万没有想到想到,李云会问出这番话。
这些话,如果事先有准备,哪怕是凭空捏造,也能像模像样的回答出来,但是事先全无准备,想要编出没有漏洞的答案出来,太难太难了。
见宋祯答不上来,李云皱眉道:“令尹,按理说,秋税被劫,应该是地方州郡一等一的大事情,令尹怎么连被劫的经过都答不上来?”
对于朝廷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稳定与税收了。
如果是从前稳定的时候,地方州郡要是丢了税钱,这州郡的官员要被从头撸到尾,一个也休想走脱。
身为主官,更是人头不保。
而今年各州郡丢了秋税,之所以还安然无恙,一方面是因为法不责众,而更重要的是朝廷已经管不到江东了。
不然,江东二十个州郡的主官,一多半都要人头落地。
宋令尹冷汗都流了下来,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抬头看向李云,一边擦汗一边说道:“李使君,这个事情有些复杂,这会儿天色也晚了,宋某脑子里混沌一片,实在是答不上来了。”
“明天使君到我府衙去,我再跟使君详细说说这件事。”
“好。”
李云笑眯眯的说道:“秋税的事情,可不能怠慢,朝廷虽然暂时没有追究咱们江东,但是不代表以后不会追究。”
“新的观察使,随时可能会到任,这位新的观察使,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要追查秋税的事情。”
宋祯这会儿,脑子已经完全混乱了,只能随声附和,一点有意义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他甚至已经忘了,自己是来探这位李使君虚实的了。
二人又聊了好一会儿,宋令尹一直没能回过神来。
“既然令尹答应了,那好,我明天就去府衙调案卷。”
“我答应…”
宋祯回过神来,心里一惊:“李使君,我答应什么了?”
“不是令尹说,秋税被劫一案,府衙里有详细的案卷么?明天一早,我就去调。”
“身为招讨使,李某人一定要替朝廷,同时也替咱们江东父老,把这些江东的贼寇,给清理的一干二净!”
“同时,也为朝廷,保住半个江南的钱粮。”
说到这里,李云长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国事艰难如此,咱们在这个时候,必须要尽自己的力气,为朝廷,为国家做一些应做的事情。”
宋祯一脸震惊的看着李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这个在周公子口中,已经类同反贼的婺州刺史,看起来…
一副国之干臣的模样?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案卷的事情,明天能不能调给使君,还真不好说,不过…”
宋令尹一咬牙,很生硬的直接转了话题。
“不过平卢节度使周大将军家里的公子,前不久也到了金陵,他与使君年纪相仿,使君如果有空,说不定你们可以见一见。”
“见一面倒没有什么问题。”
李云叹了口气道:“不过,只能等公事办完之后了,金陵的公事不办好,我哪里有心情去与人私会?”
宋祯抬头,深深地看了看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