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这么蠢。
那么,这位邓使君急匆匆赶到义安来,意图似乎就不难猜了。
他是来让梁徴这些人闭嘴的。
毕竟,这位邓使君也拿了一些有关于铜矿上的好处,但是牵连不深,还有斡旋的余地,只要梁徴这些义安官员不说话了,他多半不会有什么事情。
李云背着手,看向县衙正堂外面,微笑道:“邓使君快要来咯。”
“我认了。”
梁徴突然低下了头,颓然道:“李使君怎么写,我们怎么认。”
一旦落入邓使君手里,他们这些人的下场,多半就是被畏罪自杀。
一点活路也不会有,这位新使君绝不会保全他们,更不会为了他们,来跟李云作对。
李某人这才满意点头,他回头拍了拍这位梁县尊的肩膀,笑着说道:“梁县尊是个很聪明的人。”
“说话也很有道理,只不过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道理。”
“但是这个世道,道理没有用了。”
李某人背着手,朝着大堂外面走去。
“我力胜你,我便是道理。”
“把他们都收押了,让他们签字画押。”
说完这句话,李云大步向外走去,刚走到县衙的前衙,就看到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迎面走来,他看了看李云之后,立刻拱手行礼道:“是李使君么?”
李云却没有立刻还礼,打量了一眼这位宣州新来的刺史,淡淡拱手的说道:“前不久侥幸得了个新差事,眼下李某忝任江南东道招讨使。”
这位邓刺史先是一愣,没有说话。
李云微笑道:“是邓使君罢?”
“邓使君要看吏部的任命文书?”
“不敢。”
邓刺史低头拱手道:“下官恭喜使君了。”
招讨使这个差事,并没有实际上的品级,是个临时特派的官员,理论上来说,与地方上抚育一方的刺史没有太大的分别,倒是都可以称呼为使君。
李云摆了摆手。笑着说道道:“江东的官,跟江南西道的没有关系,况且邓使君是宣州的父母官,李某是宣州的子民,要拜,也是我该拜邓使君哩。”
“不敢当,不敢当。”
这位邓使君连连摆手,然后话锋一转,开口问道:“使君这一趟来义安是?”
“前不久,有人递了个状子给本官,状子上的内容极为凄惨。”
李云将徐家的状书从袖子里取了出来,递给了这位邓使君,然后又拿出武元佑写下的文书递给他,淡淡的说道:“本来这事,应该是移交邓使君来办,但是正巧本官受楚王之命,整顿江南吏治,加之刚好在青阳老家探亲。”
“就顺道过来,把这个案子给办了。”
他看着邓刺史,笑着说道:“没有越俎代庖罢?”
你可太越俎代庖了!
邓使君心里气个半死,不过脸上硬生生挤出来了一个笑容:“没有,没有。”
“敢问使君,这案子办的如何了?”
“很顺利。”
李云笑眯眯的说道:“状子上有关被告,已经悉数认罪,过两天本官就要把这桩案子,具书上报朝廷了。”
“办的好!”
邓使君赞了一句,夸奖道:“不瞒使君,邓某到了宣州之后,便想开始着手整顿宣州的吏治,只可惜邓某才疏学浅,一直找不到从何处下手,虚度半年光阴,还不如使君几天时间,查的清楚明白。”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道:“使君毕竟不是宣州的官员,这些罪员,就交给下官处理罢,下官来做善后的事情,给朝廷,也给百姓一个交代。”
李云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背着手说道:“案子既然是我办的,自然要全始全终,这主犯梁徴,孙淦二人,由我带回江东去,等待着朝廷的处理。”
“义安县其他人,就交给邓使君。”
“邓使君以为如何?”
二人一直聊到现在,谁都没有提铜矿的事情。
仿佛义安县,没有这么一座铜矿一般。
而李云握住梁徴等二人,从某种程度上,也就是握住了邓刺史的把柄。
虽然没什么大用,但至少不能让这位宣州刺史称心如意,这就足够了。
邓刺史只是略微犹豫,就低头拱手:“那就按使君的意思办。”
“邓某代宣州以及义安的百姓。”
他抬头看了看李云,又深深低头。
“多谢使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