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制时代,文盲率太高,大多数人基本上都不识字,想要完全依靠某种理念成事,是不太现实的。
而在这个时代,最稳固的关系,其实不是别的,正是亲缘关系和血脉关系。
李云这一边,他父亲早早的上了苍山落草,除了一个已经不知去向的大哥,就没有什么家人了。
跟他血缘最近的,是李正,也是李云可以完全相信的人之一。
而后续随着摊子铺开,单单一个李正,肯定是不行的,他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顾全到方方面面,因此李云需要一大批跟他有着完全相同利益的人,来帮忙维系他的权力。
某位大明太祖,当时也是家族血脉单薄,因此疯狂的收义子,靠这种亲缘关系,来巩固自己的权力。
毕竟要是一个偌大的集团里,你这一家只有你一个人,哪怕关系再好,万一有人起了歹心,某天提刀给你杀了,整个集团立刻改旗易帜,到最后,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与李家相反的是,薛家人丁兴旺,且不说薛家那些同族,单单是薛收薛放兄弟两个人,儿女加在一起就过了十个人,这些小孩儿虽然现在还小,但是将来会慢慢长大。
李云跟薛韵儿成了婚,这些小娃娃便等同是他的侄儿侄女,将来李某人的事业要是做大了,这些人就都能帮得上他的忙。
但不是说他任人唯亲,而是帝制时代历来都是如此,只有血脉亲缘的人,能以完全跟自己利益相同,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异心,用起来足够放心。
虽然不知道薛老爷现在有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但是李云现在,还是很有兴趣去认识认识薛家人的。
当天傍晚,薛家大摆家宴,薛家能够上桌的人统统上了桌子,还没有上菜的时候,几个薛家的娃娃,便挨个上前,来给李云行礼,嘴里都是一口一个姑父,叫的很是干脆。
这些小孩儿里,最大的已经十一二岁了,小的也有三四岁,再小一些的,就薛家兄弟就没有带过来,放在的老家。
李云跟这些孩子一一打招呼,然后抬头看着薛收薛放兄弟,笑着说道:“大兄二兄,真是子息兴旺啊。”
薛放性格内敛,只是点头笑了笑,就没有再说话了,薛收则是外向得多,坐在了李云旁边,开口笑道:“妹夫伱们家就你们兄弟两个人?”
李云一愣,然后笑着点头:“是,就我们兄弟两个人了。”
“那可要多多努力了,妹夫现在做了官,将来也会有一份家业,要尽快开枝散叶才成。”
李云跟薛收闲聊了几句,然后笑着问道:“大兄,老家现在都还周全罢?”
“又没有在中原,自然是周全的,虽然偶有变动,但是终归是还没有乱起来。”
薛家老家在洪州,距离宣州有一段距离。
薛放现在在老家,经营薛家的家产,而薛收则是跟父亲一样在外为官,在一个州做别驾。
说到这里,薛收默默叹了口气,开口道:“也不知道中原战乱什么时候才能平息,现在闹得人心惶惶的,我们这些地方官也难做。”
李云笑着说道:“我看江东现在,还颇为安全,要不然大兄跟岳父一起,都想法子调到江东来为官,咱们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这调官哪里是这么好调的。”
薛收苦笑道:“愚兄这个别驾,还是去年才升上来的,不干个两任,休想动弹。”
李云笑着说道:“这两天,钱塘郡守裴璜就要到青阳来,只要大兄跟岳父愿意,我想办法跟他说道说道。”
“啊?”
薛收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的说道:“这…这个,我还要问过父亲才成。”
“不着急。”
李云跟他有说有笑。
“要是实在不愿意去江东,那也只当我没有说。”
薛收看向李云,笑着说道:“妹夫你到越州去,才大半年时间,便已经混的风生水起了,老实说,我还真想去江东看一看,不过父亲那个脾气,恐怕未必愿意走这个门路。”
薛嵩的性格,的确不够灵活,要不然他不可能在这个年纪,还只是一个县令,连他的大儿子,官做的都比他要高。
二人说话的功夫,薛家的家宴开始,薛老爷坐在主位上,招呼着众人落座。
李云被安排,坐在了薛嵩的左手边,算是坐了次席。
新姑爷的地位,总是要高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