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做的最愚蠢的事,就是重新回到越州附近。
越州以及附近的州郡,刚刚经历过裘典之乱,单单一个越州,人口损失就达到了三分之一,这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也是一个不可接受的数目。
而越州附近的州郡,其实也有或多或少的损失,眼下的越州附近,并不具备那种一呼百应的造反土壤。
尤其是越州,在李云完成青春版的均田之后,大多百姓都指望着今年种下去的田能够有个收成,谁也不会想着再去干什么杀头的买卖。
越州附近的州郡虽然没有到越州的这种程度,但或多或少,也会被裘典之乱影响到,裘氏一门,凌迟的凌迟,车裂的车裂,自然会给越州附近的州郡带来一些警醒。
因为这些原因加在一起,如今的赵成,已经不可能再像裘典那样,振臂一呼,响应者云集了,别的不说,他这个裘典下属的身份,就是一个痛点。
裘典都不行,你凭什么行?跟裘典干都是个死,跟你干岂不是更加没有前途。
再者说了,越州被破的时候,赵成被狼狈撵出江东,也为人诟病,不少人背后说他贪生怕死,背弃主公。
种种条件制约之下,注定了江东不再适合赵成展,如果他能够狠狠心,带着手底下的将士们,跑到中原去,趁乱占上几个州郡,人数再翻个倍,那么将来不管是投奔王均平,还是接受朝廷招安,都是出路。
重新回到江东,就是一个巨大的败笔。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赵成。
他之所以会选择重新回到越州附近,大抵是因为,他手底下这个全是越州人的队伍,已经快要分崩离析了。
再不回江东,他手里仅剩的这些根基,也会烟消云散,他不得不回到江东,尝试重新在江东起家。
而如果易地而处,哪怕手底下两千人只剩下一百,李云也会到更乱的中原战场上去谋出路,这就是赵成这个人,与李云最大的差别。
他…多谋而无断。
因此,在李云看来,婺州之战虽然依旧艰难,但有了几千号下属,他获胜的把握还是有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去郑蘷那里要指挥权。
李云在剡县又待了两天,甚至骑马带着李正,到婺州的东阳县境内去转了一圈。
东阳县,没有现叛军的踪影,说明赵成所部,依旧是收缩在婺州城附近,势力没有延伸到婺州的各县。
李云在东阳县转了一圈之后,便没有再迟疑,回到剡县之后,立刻叫来了邓阳。
“邓阳,你领五百人去,去驻守东阳县,至少让赵成,不敢再在婺州境内,肆意抢掠粮食。”
邓阳低头应是,李正则是低声道:“二哥,是不是可以在东阳境内埋伏一下,万一有叛军的人再到东阳抢掠粮食,至少可以打掉一部分叛军。”
李云摇头:“赵成主力还在婺州,当时打探消息的人就到了咱们越州营外,他不可能对我们这里的动作一无所知,恐怕大军刚开始驻扎剡县的时候,他就已经停了对东阳的劫掠。”
“这事就按我说的办。”
李云缓缓说道:“明天,郑蘷跟杜刺史,都会到剡县来,这个时候我们越州率先占下了一个县,明天我也好说话。”
李正这才点头,没有说话。
而邓阳,则是领着五百越州兵,直奔东阳县而去。
…………
次日,剡县县城里。
郑蘷坐在主位上,身为越州刺史的杜谦,坐在他旁边,其他各州郡到场的,大多都是负责兵事的司马,只有一两个州的刺史到场。
郑府公坐在主位上,狠狠地拍了拍桌子,怒火中烧:“本官下了手令,要十日之内,全部赶到剡县,现在十天时间已经到了,本官刚才去问,撇去越州的兵力不算,现在到场的,只有三千二百多人!”
“真是无可救药!”
郑蘷怒声道:“眼下是婺州出事,伱们各州觉得事不关己,若是你们各州出事,其他州郡也姗姗来迟,你们又会作何想!”
郑蘷这个观察使,并不能在行政上统领各州郡,而且到场的多也不是各州的刺史,有些司马便叫屈道:“郑府公,我们今日到场的,人马都已经到齐了,那些没来的,人也还在路上,您有火气,不能对咱们这些人呀。”
“就是。”
其他人附和道:“府公,我等都是准时到齐了的。”
郑蘷更加恼火,骂道:“今日没到的州郡,有一个算一个,老夫一定挨个向朝廷弹劾!”
在场中人,依旧嘻嘻哈哈,不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