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有正房,两厢房,正房旁有耳房。
玉香住在和正房相通的耳房里。杨暮客住左厢,季通住右厢。
小楼这么安排可把季通高兴坏了。阶级的跃升体现在待遇之上,季通那房里敖麓让船东安排了小厮,做些粗重活儿。得人照顾总比亲力亲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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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通觉着,在旁人眼中,他这护卫,理当是那贾家商会的人物。此时他正在右厢门前伸展拳脚活动身骨,看到少爷回来了。赶忙收功,欠身作揖,“少爷。”
杨暮客抿嘴一笑,“忙你的去吧。”
“好嘞。”
右厢小屋里半掩的窗后,那小厮盯着小道士和婢女。见那汉子竟如此敬重此二人,定要寻个机会,亲近亲近,说不得能讨来好处呢。
船行至半夜,游船在一处江平浪静的地方抛锚停船。过了子时江风起,与那北来的寒风催江起浪,江面行船最易翻覆。
小楼披着衣裳,才处置完不凡楼之事。此地和罗朝京都已经有了时差。不凡楼那边才到亥时,轩雾郡更是还未过戌时。刚刚账目清算完毕,汇总用千机盒给了小楼。
朱哞以驻外使节身份,向冀朝中枢谏言,罗朝北境遇妖邪入侵,此乃人道同仇敌忾之事,理当同心协力共渡难关。冀朝户部拨金玉五千,购置御寒物资北上。不日抵达明龙江与骨江汇合之处。因罗朝和冀朝派遣正式使节,这批物资的处置权,全权交由不凡楼东家贾楼儿郡主。
贾楼儿一心扑在了此事上。开始查阅罗朝境内所有北境妖邪入侵的消息。子时过了,玉香进屋端来一杯安神汤,劝慰小姐睡下。小楼这才放下手头工作。
罗朝之事,千头万绪,至今与官家不曾照面,也不知那官家是何意向。毕竟罗朝和冀朝断了邦交,互相仇视。她这万泽大州的背景,冀朝来的游商,是否会得到罗朝官家的善待呢?
小楼想着明日要跟敖氏敖麓通气,这事儿有敖氏帮忙,能顺当些。
一夜无话。
杨暮客早上起来,也不用行功,他趁着闲情,开了侧窗,拿了本书迎着朝阳早读。
原来这左厢房下头便是那花魁住的屋子。杨暮客靠在窗边就能看见青姑娘出来练功。下层船舫比顶层长出来一节,也有一间单间小院。院子里干干净净,没一点儿生活的气息。
青姑娘踮着脚,台步走得缓慢,挺胸抬头,歌声嘹亮。没什么词儿,就是吊嗓子。但那韵律悠长凄婉。
杨暮客摇了摇头,大早上的,唱的这么哀怨,上辈子欠了什么债才这般。
蔡鹮端着早茶进来,巧了看见这一幕。立马放下茶杯,打开一扇后窗子,“下头的姑娘,早上唱的都什么调儿。听得我家少爷不开心。”
楼下的青姑娘一抬头,跟那靠在窗边端着书的杨暮客看了个对眼。青姑娘顿时满脸通红,匆匆跑进了屋里头,再没敢出来。
杨暮客掐着书指了指蔡鹮,“你这多事儿的。明明可以等会儿告诉那姑娘,明儿唱的顺耳些就是了。这一闹,怕是她再不敢出来练功。”
蔡鹮把茶端过去,喂给杨暮客咽了口。
“少爷,您若喜欢听。婢子把那姑娘拉进屋里来。又想听,又听得不高兴。不知你存的什么心思。”
杨暮客噗地一声,好悬没呛着。“你这不是欺负人么?怎地,我趴在窗边看书,有歌女相伴,本就是红袖添香的好事儿。你这开窗一闹,着实大煞风景。”
“婢子煞风情,没情趣。您就在窗边上等着那姑娘出来吧。”
说完蔡鹮放下茶杯走了。
杨暮客摇了摇头,心道你也是上辈子欠了债一般。继续看书。
没多会,玉香过来喊他去吃早饭。
饭桌上就小楼跟杨暮客,玉香和蔡鹮在耳间吃。
小楼问杨暮客,“因为个风尘女子,责骂自家的婢子。你这道学都修到哪里去了?”
杨暮客瞠目结舌,那蔡鹮怎地还来小楼姐这儿来告状。“弟弟何时责骂她了?”
“那蔡鹮坚韧着呢,一个人在陶白郡,主持了许多事儿,没出半点儿差错。你既没责骂她,她私底下抹泪作甚?”
“这……”杨暮客把早上那事儿说了一遍。
小楼哼了声,“你这身上衣裳都是你那婢子一针一线缝的,那是你贴身体己的人儿。她喊那般大声,只因是你不开心。以为那姑娘扰了你读书。你这一句多事儿,可是多伤人心?给你这大少爷鸣不平,成了多事儿。那你这衣裳也莫要穿了。”
杨暮客闷头吃饭,“至于么?”
小楼放下筷子瞪着他,“怎不至于?你对外人都能知晓,明明可以婉转些,等会再解决。怎地到了自家婢子身上,就嘴不留情。”
“成么,一会儿弟弟便给蔡鹮道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