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鹮听见了轻轻的鼾声,见躺在椅子里的杨暮客呼吸悠长。拿起一旁的毯子走出来给杨暮客披上。
占卦消耗心神。当下杨暮客已经不再用神魂之法。那也便不可直接调用功德,取用灵炁。晌午两卦,都是消耗神思所得。这两贯钱赚得比那摆卦摊的老人家可难多了。杨暮客掐算时令,天下格局,再推演占卦之人的性情,才得出卦辞。那老人家只是拿着一本卦书,解占卦之人的卦签。
蔡鹮一旁叹了口气,这少爷可没见过累成这样。两贯钱赚得当真不容易,也难怪家里这小姐当家。人家小姐动动手指,上唇碰碰下唇,便有人四处奔走帮其赚钱。
一觉睡到傍晚,小楼早就回来了。此时太阳西沉,躺在院墙的阴影下。杨暮客眨眨眼睛,摸了摸身上的毯子。
看到玉香在外头厨房淘米,杨暮客一把掀开毯子笑嘻嘻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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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通那判决下来了。只用赔十三贯,不需三十六贯。明儿贫道就能把那钱财赚到。”
玉香抬眼看了看道爷,“您这话莫与婢子说,去屋里头告诉小姐去。婢子只管收钱,收多少。那是小姐说得算。”
杨暮客听后觉着也对,迈着方步朝小楼的屋子走去。
小楼中午吃完了宴席,回来一直忙着办公。子弟学院已经开了冬课。学院取暖等等花销需要批复。杨暮客当时多嘴许了奖学金的愿。但各方学院本来没这规矩,也没个像样的章程。冀朝礼部官员与不凡楼掌柜一同书写了一个议案,交给小楼审批。
如何评判清贫学生成了一个难题。依什么条件放奖学金也成了难题。
小楼见杨暮客进来了,“巧了。你拿的主意,现在当由你来处置。”
杨暮客走上前,看到了那千机盒寄送过来的文件。细细阅读一遍后,说,“自是根据家中情况判定贫富,学识能力优良才可得此奖金。”
小楼哼了声,“若那望族远亲,本身无长物,后入了学。得宗族相助。可算贫?”
“这……”
小楼继续说,“亦或者,宗族远亲,家中有田,却被宗族欺压,不得不入官学读书。家中有财却不可得。可算贫?”
杨暮客扣了扣头皮,“都算吧。”
“那便是咱们那学院都是贫家子弟。每个人都要给么?若论学识能力?有人起早贪黑,勤奋好学,但只是中人。有人耽于玩乐,却能书能写,学识过人。谁人可得?”
杨暮客傻了,一咬牙,“孤苦无依者可得,勤奋好学且有德有才者可得。”
小楼听后如是写下。
杨暮客看着小楼把信件用千机盒寄出,“就这么定了?”
“本就该如此,规矩若定了松散,日后定然千疮百孔。如你所说这般严苛,那才能服众。”
“小楼姐心中早有打算,又问弟弟作甚。”
小楼噗嗤一笑,“本来我心中定下的是,科考有成者方能得。这样也可使那书院出些人物。我想的是助人为官,你却想的是助人成才。这次你想的比我好。”
杨暮客听了夸奖,嘻嘻一笑,“季通那案子判下来了,只赔了十三贯。弟弟是不是不用赚够三十六贯钱?”
小楼打量了下他,“听你这话,你赚着钱了?”
杨暮客伸出两根手指,“今儿一晌午就赚了两贯。”
“你倒是本事见长,可曾用了不规矩的手段?”
“那不能,贫道街上练摊儿,一卦一贯,童叟无欺。”
小楼瞪大了眼珠子,“一卦一贯?都如那姜家姑娘一般指点迷津?”
“不然还要多少?弟弟边上还有个摊子,一卦一文。我这一卦一贯已经贵到没谱了。”
小楼噗嗤一笑,“不知是该骂你蠢,还是该说你贪。望族大户若是要祭祀祈福,宰杀牛羊,香火供奉。只是一贯可能办下?你助人改其运道,却只收了一贯钱。你还沾沾自喜。”小楼摇了摇头,“笨呐……”
“那该收多少?”
小楼笃定地说,“一文不收才对。那恩情岂是钱财得以报答?”
杨暮客眨眨眼,免费才是最贵的。若论生意买卖,自家姐姐才是那最心狠的。
但占卜之事能是生意买卖么?
杨暮客有所悟。一贯便一贯,这番因果就此而消,也难说是好是坏。看着天下大势变迁,自己却一直小肚鸡肠的琢磨这些事儿。亦或者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当下所悟,也因当下所行。小事儿便小事儿吧,那人道气运大改,妖邪进犯罗朝北疆。他杨暮客没那能耐威压一境之地,即便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过是耽搁自身修行。
姐弟房中闲聊一会儿,玉香便过来喊人吃饭。
晚餐人齐。蔡鹮和季通也上了桌。是个团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