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香得了命令,去了枷锁。掐诀后阴风阵阵,鬼域顷刻形成。
季通赶忙入定弱了五感。
中州之地妖精显法需有个章程,要事出有因。当下玉香得了杨暮客的命令,终于可以消遣这些混账之人。
罗朝之鬼回到罗朝,这是个妙招。巧来这些鬼皆是罗朝人,若是域外之人,又不知要多费多少口舌。
便是放出这些鬼,已经引来了社稷神。
迷蒙幻境被大日削弱,厉鬼索索耳语。
镇监只觉得浑身冷,眼睛余光看到的太阳苍白。一个女子像是人又像是蛇。
社稷神上前给玉香作揖,“还请妖王收了神通。此地都是凡夫俗子,受不得这阴风阵阵。吹得他们折寿,妖王要受岁神殿责罚。”
玉香并不搭理他,持符说,“尔等阴兵,可曾寻到亲友。”
这些军士本就不是从卫冬郡而来,又怎会在河南镇有什么亲友。被放出来也没得了伤人的命令,只是化成了一片鬼域列队。
阴兵领听了命令,要寻亲友,自然是让手下兵卒围着这些官员捕快一一看过去。
社稷神见妖王不理会自己,更怕这些厉鬼伤了此地人民。吹出云雾,将鬼和人隔绝开来。
这时玉香真灵才问社稷神,“你这神官儿,怎地这般碍事。本行走拿了一群死在域外的鬼卒,如今送其归乡,他们神志不清,自是要一处处看去,寻找有血缘之人。碍着本行走做功德,本行走可向岁神殿状告你僭越行事。”
“妖王本领高强,何故与这些人儿斗气。放出来阴兵恐吓,其也不知所以然。不能伤其性命,岂不是无用之功?”
玉香却不理那社稷神,该说的她已说了。手中捏了催梦法诀,取了些许厉鬼身上的孽气,吹梦入此些官员捕快之身。
镇监登时陷入梦幻。
马车中探出一个蛇,吐着信子眼放红光。那小道士是个白衣骷髅,一旁的马夫是个红皮凶煞。
他想动却动弹不得,看见一个女子披着长羽大麾端着一个小棺材出来,将那小棺材打开,里面金光乍现,无数财宝喷涌而出。
那白衣骷髅走过来问,“可是喜财?这棺材意味着升官财之意。只要你钻进去,这些财宝都是你的。”
这时他看见家中儿子从肚子里跑出来说,“阿爷可不能去,进了那棺材就出不来了。那棺材那么小,削掉了四肢怕也钻不进去。”
又听见自家婆娘从树上吊着说,“你这盘高枝儿软蛋,不过是仗着我家的权势混了些名声。如今我家小妹要嫁给卫冬郡的魁。你再想让我去家里要钱,怕是门儿都没有。你若还拿不出像样的贺礼,奶奶回家去过,再不跟你过这苦日子。”
眼中放红光的蛇蜿蜒出了马车,大蛇身影挡住了树上吊着的自家婆娘。
那蛇说话让人身骨酥麻,“这位官爷可是缺钱?又缺了多少?咱们这车里旁的没有,就是钱多。那棺材里不过装了些许小玩意。真正的钱都在奴家肚子里头。”
说完大蛇张开了嘴巴,“官家要不要进奴家腹中看看?”
镇监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蛇信子就在鼻尖。他只要迈一步就能走进那蛇腹之中,看看到底有什么样的财宝。
他儿子嚎啕大哭,“爹爹可不能去啊。爹爹这一去就回不来了。那蛇腹里头怎么能有财宝?”
镇监红着眼眶,“某家哪儿来的儿子?你是不想让某家得富贵。看某家砍了你这小混账。”
呼地一声,一股白烟挡在那小孩儿前头。“这是你未来的儿子,你若砍了他,你可就无后了。”
白衣骷髅呲着白牙跟那白烟说,“社稷神大人多管闲事作甚,这人是爱财多过爱自己。您这半路阻拦,可是夺人所好,此乃大恶。”
杨暮客手持扇子看着那些口眼歪斜浑浑噩噩的人,刷地一声打开扇子,扇子上写着“纸醉金迷”四个大字。
阴司的游神终于到了,背上背着“天工开物,卫冬日巡”的小幡。
“卫冬郡日游神,拜见紫明上人。”
杨暮客身处鬼域其实比身处阳间要舒泰得多,身子舒服了,心情也好了些,也不为难这日游神。
“来得也忒慢了些。你们这些日游神,本来贫道抵达这河南镇的时候就该起风到了。看来尔等阴司没把贫道放在心上。”
那日游神赶忙作揖,“可不敢。上人不知,我们这卫冬郡不设县城,只有星罗棋布的镇子拱卫郡城。此乃千年之战总结的经验。巡游如此多的城镇,游神本就不足,接待上人入罗朝疆域之事,理当在郡城。未曾料想,上人行程于此地耽搁。”
“既然事出有因,那贫道便不追究了。只是这些阻碍贫道行程的人,如何处置?当下贫道护道侍卫迷魂之法困住他们,总该有个交代。我们算是显法坏了规矩么?”
“这……行走大人还未伤人性命,算不得坏了规矩。”
杨暮客点点头,“如此那便拖着,等那寻妖司的感应到了鬼域前来,贫道便让自家护道之人收了神通。你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