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头瓮声瓮气地答道,“都有。”
“你给贫道一个合适的理由,贫道若听了过得去,便随了你的意。”
把头眼珠转动,左思右想却得不出理由。只得慢慢跪下去,磕头叩,“道长爷爷网开一面吧……”
“诶。男儿膝骨如珍宝,怎能说跪就跪呢?人你先领回去吧,但贫道可没说不报官。”
“是是是……”
待那把头提着昏倒的贼人离开后,季通慢慢走过来。
“少爷就这么把人放走了?”
“不然呢?你养着?亦或者杀了吃肉?”
“该叫那小贼付出代价,至少挑了他的手筋。”
杨暮客笑眯眯地看着季通,“蝮蛇口中草,蝎儿尾后针。两端不足算,最毒负人心。这小人面相奸猾狡诈,你放了他,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没能成事儿,他不会怨他自己不轨之心,只怨恨准备不足。且看吧,今夜便还要来一场。”
季通看着那把头的背影,“那倒是可惜了这把头的仁义之心。若今夜再擒住了小贼怎办?”
“杀了喂马。”
“好嘞。”
行程东北,再北。
秋风冷,荒草地。枯败无垠,落叶随风。
路旁堆满了落叶,若是落了一点火星,这草原便要起一场燎原大火。车队疾驰而过,一切人员禁止外出。把头一人站在车队之的灵车上。不时回望看看是不是所有人都守着规矩。
若引了草原大火,这一行人都要死在这官道上。即便不是被烧死,也要被憋死。
那被困一夜的小贼躺在车厢里,高烧一身汗浸透了衣衫。偏偏不能起火烧水煎药。自家镖局的兄弟伙用酒给他擦身。小贼被酒气熏得头晕脑胀。
“你昨儿夜里说先一步回来,我当你去了别个车厢睡觉。谁曾想你敢去招惹那最后边的贵人。”
小贼眯着眼哼哼,“咱也没领他们的赏钱。跟着咱们占便宜,小爷是去讨债。”
“这话你敢当着把头的面儿说不?”
小贼嘿了声,“有何不敢?”
“你呀,什么讨债。你还不是看着人家那两个女子长得标志。动了歪心思。”
“呵呵。好似你没动心一般。”
“咱可不敢。人家既然放你回来,你回头好好地登门认个错,事情就过去了。莫要再得罪人家,听到没?”
“知道了知道了。”小贼无奈应答。
中午停在一处山坳,这里有处山洞,山洞洞口朝西乃是逆风之地,也不怕火星被吹了出去。有了地方生火造饭。
杨暮客他们也不与那些人一起,在外头停了车,玉香曾采买了震字诀的阵法石锅,不用明火即可做饭。
锅碗瓢盆叮当作响。
吃了午饭,休整一番前面车队继续上路。
其实把头已经现一些不寻常之事。
譬如那马车竟能一路跟上车队的行进度。只一匹马不曾轮换,要跟住灵车和数匹马轮换拉车。这事儿若常人或许不以为奇。但把头经验丰富,明白这马定然不是普通马匹。而且那马车车厢也不须更换轮毂,车轴。这用料是何等扎实。
现在想来,昨夜悄声无息地把小侄子抓起来没有一点儿声响。这一车人定然不好惹。
把头将盯着赶路之事交接给副手,他跑进车厢里去看侄子。
“你小子弄得都是什么事儿,这一趟分得的工钱够你逍遥许久。竟起了歪心去找那后面之人的麻烦。”
“伯伯莫要骂了,小侄儿知错。以后改了就是。”
“你当这一路好走不成?我们此时还没出冀朝。待到了冀朝与罗朝交界之地。那有古战场。到处都是鬼怪。你这此时病倒了,若被那邪鬼附身。某家怕是要狠心将你丢下。”
“小侄儿年轻力壮,便是病了,也比后面那些糟老头子掌柜们阳气壮。该被邪鬼附身的是他们,怎么也轮不到小侄儿。”
“你且好生养病。莫要再惦记其他,记下了没?”
“记下了。”
外头杨暮客坐在车座上,抬头望炁。此处冀朝气运已经淡去,不远处便是水炁滔天之地。那里便应是罗朝与冀朝交界之地。
炁网中不但蕴含了水炁,还有妖气,鬼气,邪气。这些人道排斥出来的怪东西都聚集在了大河边上。
这些镖人当真都是赚卖命钱的啊。
傍晚时候一队兵马驾驶灵车临检,杨暮客远远打量,这些人怕是就是那毕晟所言的启灵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