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指望着贾家商会赚钱,本姑娘若拿不定主意。那日后还怎么做买卖?”
“我的好姐姐。您也不是那庙里的福禄神,吹口气就能让他们有了财运。买卖自然有盈亏,谁能保证稳赚不赔?您已经展示了诸多珍宝,咱们自是有底气的。若他们不做了,咱以后不收珍宝,只卖就是。”
“你今儿还算有些长进,说了些正经的道理。”小楼听到这话也舒解了许多。
“嘿。贫道不懂经营,可懂因果。”杨暮客上辈子读了那么多年书,这些门道还是能捋明白的。
之前已经晓得这国中流通的铸币少于行的。那便是国家也缺钱,勋贵也缺钱,大家都缺钱,总不能让小楼一个人拿着珍宝卖掉了去堵窟窿。这生意不是贾家商会一个人的,如今这么多人入股,还有官家的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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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显官家就是要摸底一遍京都这些勋贵富户的家底。黑透了的抄家,不干净的补税。
当初玉香缴税,刑部司拿着商贸司的收据去抓人杨暮客就已经看出来了。
这些杨暮客知道,贾小楼作为东家更是门清。只是贾小楼把这大股东的权职看得太重了。
小楼自身的气运挤进了冀朝的人道气运之中,但二者并不是合为一体,休戚与共。待小楼离开,这气运影响自然会慢慢淡化。
杨暮客一路思考,角度与小楼专注于经营生意不同。他此时关注的是朱哞占了哪些运道。
朱哞命里五行不全,所以哪怕是个半妖,连个俗道都当不成。从一路行径来看,这朱哞当是见识过修士行事的,也学了些皮毛。
朱哞为火命,缺金。涉水而来。命火弱了,便有了补足命宫之金的机会。所以小楼说朱哞拼了命的搂钱。这点就对上了。朱哞才用财运补足命宫中的金炁。
拿了钱,还要考虑如何去花。收买造纸厂,雇佣众多劳工。造纸厂法度严明,口岸河中水流清澈。这皆是花钱的地方。钱财换成了功德福报,再利用水运四处奔波弱其身上命宫之火。心思可谓巧妙。
为了来生宿慧?杨暮客否定了这个猜测,朱哞这种人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如此虚无缥缈的事情上。
所以他是为了化妖而长生?
那么是不是可以猜测,他与朱雀行宫祭酒有关联了呢?数十年前有朱雀行宫祭酒前来冀朝,言说中州人道之变。后有朱哞出使冀朝,大肆敛财。可以确定朱哞一定与数十年前之事相关了。
接下来就要看看那罗朝的使节贾友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否也与朱雀行宫有所关联。
“你怎么只按左边?右边也使点劲儿,一个修士,比那玉香还不如。”
杨暮客挑了挑眉毛,用力一捏。
“哎哟。让你使劲儿按……没让你掐我。杨暮客你是不是讨打?”
杨暮客一边儿轻轻地按着一边儿阴阳怪气地说,“弟弟听好姐姐的话,还有错了?您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那个。明儿我就上街买块好木头,让季通削一个小锤,您下次要是肩膀疼,自己锤,别指望弟弟给你按。”
“莫要按了!”
“哟。生气了?”杨暮客伸着脖子去看贾小楼。
“哼。明儿你收拾行李自己雇一辆车去,别跟我俩挤在一处。省得我见你心烦。”
杨暮客低头看着小楼冷着一张脸,这是动了真火,自是不敢再招惹她。“弟弟听见外头季通叫我,您忙着……”说完一溜烟跑了。
小楼拿着账本咬牙切齿地说,“跑那么快,摔死你个憨货!”
外头当啷一声,只听见有人踢到了门槛摔倒了。
噗嗤。
门外头杨暮客掰正摔断的胳膊,看着吃惊的季通。“草料都买好了?”
“买好了。”
“晚上吃完了饭,你取了车匣里的披挂。晚上跟我出去办事儿。”
“小的还说少爷怎么走得匆忙。这是有大事儿?”
“没工夫跟你臭贫。”
杨暮客噔噔噔上了楼,驿站楼上有观景台。
这官道旁的驿站迎来送往也都是有身份的人,自然设施齐全。杨暮客站在栏杆边上,往落日余晖方向一望,不需开天眼,但瞧着一处密林煞气冲天。
其实路过林边的时候杨暮客就闻到了鬼怪的味道。鬼市里的鬼不会如此放肆,而且鬼市生魂味道驳杂,勾不起杨暮客那种饥饿之感。
杨暮客如今人道中行走,已经许久都不曾有过吃人的欲望了。那不远处的山林里定然有鬼怪正在吃人。
那处山林远离官道,官道在密林之东,截断了东来的生气,北面是断崖,南边路过时记得曾有一条大河。西面残垣断壁,能看出是一座城池旧址。想来这就是此地观景台的原因。那城池应是冀朝古迹。
吃完了晚饭,小楼气也消了。杨暮客问个晚安,出去回自己房间。
季通听见杨暮客回房,拉开门轻声走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