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暮客皱着眉,“可贫道听闻,有河运商会不把工人当人看。”
“那样的商会多了去了,但也不会去殴打工人。打坏了耽搁工夫,让人告到官家那里还要吃官司。那些个商会不把人当人看是克扣工钱。”
杨暮客不知其中详细,听他这样说更加好奇,“那不是更坏?”
“谁说不是呢。打两下若错便认下,没啥大不了的。但有些商会吃人不吐骨头,简直就是妖怪一样。耽搁时辰罚钱,磕着碰着罚钱,上工之前还要签工时契约,恨不得把一个人当成两个人用。那些个工人起早贪黑,畜牲都比他们过得好。”
“没人去道不平?”
“瞧您说这……人穷志短……哪儿来什么不平。”
杨暮客愣住了,他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古往今来书写麻木之人的文章。尤其是鲁迅先生的辛辣讽刺。
这些商会竭尽全力压榨剥削这些劳工,而杨暮客此时也变成了这些既得利益者其中一员。
“我们贾家商会这边的港口可有这种情况。”
工人低头笑了笑,“咱们这边港口挺好,尤其是离造纸厂近。港口没了活儿,还能去造纸厂打零工。”
杨暮客无奈地问,“挺辛苦吧……”
“不辛苦……裘太师这不是要开官校吗?大家都有了盼头。以前做梦都没想过自家能出一个读书人,如今官学办起来后。大家都忙着挣钱,想着把孩子送到官校里去读书。”
“人民子弟学校可是免学费的。”杨暮客这话说的笃定。
“您……您……这话……孩子若读了书,那便是秀才了。怎么还能受穷呢?苦一苦这一辈儿,就指望他们下一辈儿能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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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那工人说完了话,杨暮客兴意阑珊地往回跑。
他期许的,他盼望的,此时在那工人身上看到了一些投影。但这些投影告诉杨暮客,他是多么不切实际。
站在河边,杨暮客忽然明白小楼的教育是什么。他有点太凡脱俗了,一切都是私以为,却不是如是说。回到了不凡楼,杨暮客登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虞双赠与的宝剑取出,用黄绸包起来背在背上。又拿出来一个罗盘,还有那面一直没丢的上清门的小幡。
小楼看到杨暮客这样打扮,问他,“你这又是作甚?”
杨暮客呵呵一笑,“云游道士,一直不曾云游。日日锦衣玉食,欲修人道功德,如今却现人道是什么都认不清。”
记账的玉香抬头看着杨暮客,略感吃惊,而后上前拉住小楼,“小姐不必管他。”
小楼被玉香拉到柜台后面,看着准备出去的杨暮客,“这……他这是要去作甚?”
玉香看了杨暮客一眼,恭恭敬敬的跟小楼说,“少爷不说是见识人道么?想来还是出去遛弯。”
杨暮客点点头,“对!”
小楼左看看右看看,“中午别忘了回来吃饭!”
“好嘞……”
杨暮客背着剑拿着罗盘走在街道上。显眼么?多多少少还是引人瞩目。但这幅装扮在京都也并非稀奇,普通人敬而远之。
杨暮客低头看着罗盘,这玩意是真难用。先就是罗盘上的天干地支是固定的,还要动脑及时演算。比不得用天眼之一毫。
先定方位选中局,自中局而出寻凶煞。阳升之时罗盘若仍有感应,那便说明凶煞强于人道气运。
凶煞灵性邪异,自成天地一角,罗盘则不灵。
这便是杨暮客准备驱煞做功德的基本原理。
抓鬼捉邪,这些事情阴司会做。轮不到他杨暮客。但凶煞之地的话,基本都是人为积累煞气而成。这东西人道远离之后自然而然会随时间消逝。没有邪祟的凶煞之地阴司是不会处置的,这是自然因果的一环。
比如一个路口总有人会意外身亡,那么这个路口会渐渐来人稀少,逐年荒废。荒废之后地貌改变,凶煞也会渐渐消散。若凶煞之地养煞出了邪祟,阴司才去处理。
京都城中人来人往,人气兴旺,阳升之时。凶煞皆规避。杨暮客自然迈着步子找那人少之地。罗盘不动之地匆匆路过,稍稍偏转之地流连看看。都还算正常。
即便有些偏转,还算不上凶煞。只是风水格局出了岔子。亦有可能是家中有些器物生磁,罗盘指针太过灵敏被扰动罢了。
杨暮客准备绕人民公园一周,先给人民公园打下一个坚实基础。人多了的确能消除煞气,但若真有聚煞之地,出了什么灾殃,影响贾家商会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