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太师趴在马背,躲过了刺击。抬腿往下一滑侧身藏于马腹。启王在远处举起马鞭,用力一掷。啪地一声马鞭砸在户部员外郎的后脑上。员外郎落马。
兵部数位将军下马将其制住。
裘太师慢慢滑下马,低头看着奋力挣扎的员外郎。“拉下去,好好审一审。”
“遵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裘太师未敢放松,但忽然一个道士踢飞了几个护卫,持长剑刺了过来。
裘太师想要后撤一步蹲下,却左脚一麻,不太灵光。一旁的护卫舍身挡剑。
剑尖穿过护卫的身体,刺伤了裘樘的胳膊。这一疼,裘太师觉着天旋地转,倒了下去。那道士以为得手了,哈哈一笑,自戕身亡。
李召都远远看着,一步步离开人群。大步流星地出城而去。
往南龙脊官道上早就备好了马车,他要南下出海了。
启王一把捏住睿王的胳膊,“弟弟……不要乱动。不要妄想。”
睿王低头看了看那铁箍一样的手指,咬着牙忍着痛,“哥哥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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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哥哥戍边,但凡有点杀意我便汗毛直立。弟弟你想杀谁?”
赵菁为难一笑,“弟弟不想杀谁。”
赵莲点头,“哥哥信了。但今日你一直陪着哥哥。多年不见,咱们哥俩要好好叙旧。”
“好……”
马车接到了人,疾驰在龙脊官道上。海澜侯亲自在车里招待李召都。
“王爷……”
“我可不是什么王爷。海澜侯莫要乱说……”
“这……”
“明龙河运从你那可以断。鲍家死也不会说海贸之事,你可以放心。这些年鲍家早就将嫡子送到海外,便是某家日后都要靠其照料。兵部一直在查澜海郡的空饷,你要小心。”
海澜侯松了口气,“空饷之事无关大雅,小人从未拿过一丝一毫。那虞太保的学生油盐不进,整个澜海郡皆视其为敌,只有小人与其有来往。此时他上位游骑将军,小人是否该与其亲近?”
李召都喝着酒,“你莫要问我。澜海郡日后要风云变色,谁也说不准。朝堂三公都退下去,不知多少人等着清算这些遗老的学生弟子。你以为他们这些改革派就没有争斗了么?裘樘和米慧之争能是假的?”
海澜侯小心地问,“不是演戏?”
李召都嗤笑一声,“演给谁看?”
海澜侯默默地给他续满杯中酒。
李召都眯着眼睛说,“米慧太狠,跟圣人如出一辙。这也是圣人最欣赏的地方。所以圣人不准裘樘退,裘樘便是圣人制衡米慧的棋子。虞庆山刚正不阿,是圣人在二者之间设下的栅栏。”李召都长叹一口气,“栅栏先没了……这二者必有一争。但不知米慧为何比裘樘先退。某家有些始料未及,不然今日场面可能更好看些。也许某家不用跑……”
海澜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二者为何要争?”
李召都抬眼看了看他,“米慧要是不贪不拿,婴侯郡怎会处置的如此之快?快到某家反应不急,没能搜罗到证据。这些年来,米慧与某家尔虞我诈。演戏给尔等看,你们不知其为人,但某家可是太明白了。这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邪。当年北倡郡柳氏乃是文坛巨擘,但硬生生被米慧搞臭了。这些文人啊,心思之歹毒,某家望之莫及。裘樘要修书,哼,某家怎可能让他写一本言说某家事迹的书。在裘樘之书里,某家定然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账。”
海澜侯默默地听,今儿个宣王格外话多。说了半天,还是没说米慧与裘樘之争。
李召都苦笑一声,“米慧身边尽是些恨天高,削尖了脑袋要往上钻的臭虫。前些日子不就出了个叫李什么来的?”
“李颉……”
“对!什么东西。”李召都撇撇嘴,“这些人若当真为国为民,某家何故要反?他们口口声声说要削权贵,怕是削了这一茬,他们便是新一茬。裘樘是个好人,但这个世道好人没用。看吧……再不过百年,京都还是那个京都,勋贵也许不是那些勋贵了,但破落户依旧是那些破落户。”
皇辇成功抵达了芙蓉园,起初芙蓉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但调取了城中监察大阵的信息看后,禁军领终于松了口气。再无刺客。
赏荷会如期举行,圣人赵蔽笑呵呵地与百官游走在池塘里的浮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