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进了鸿胪寺后贾小楼坐在饭桌上看书,饭桌上的粥都凉了。
“哟,姐姐吃饱了。”
“吃撑了。”
杨暮客讪讪一笑拿起碗筷,舀了一碗粥。
“说说,昨儿晚上出去干嘛了?”
“出去看看城隍,跟隔壁土地神聊了会儿天,然后半路碰见了才死了的冀皇赵霖。他非拉着贫道去吃茶,贫道就去了。”
霍,“你这本事不小。才死的圣人都能让你遇见了。这京都里如今兵荒马乱,今天一早朱哞带着兵马驻守在了门口,生怕本郡主有了闪失。你怎地就这么放心本姑娘一个人在这?”
这贾小楼怎么学着杨暮客一般阴阳怪气了。
杨暮客呡了呡勺子,“小楼姐的买卖让人算计,贫道总要出去查个明白。”
“那可查出什么来了?”
杨暮客端着碗愣住了,而后眼珠一转,“小的去阴间找见了陶冬冬的亡魂。是宣王意图染指咱们得生意,差使下头的人耍伎俩妨碍我等开工。”
“可如今宣王反了,他还顾得着么?本姑娘不信你出去见了那阴司神官这等消息都得不到。”
杨暮客瞬间傻眼了,是啊,宣王反了,贾家商会这买卖不就稳当了么?
哼,小楼撇嘴。“我当你出去一晚上,能晓得什么大事儿呢?特意在这等你,便是想晓得大事儿的消息。可就此看来,你也就是一个吃货。”
杨暮客咬着勺子,“那小楼姐就说说呗。”
贾小楼冷着脸,“如今宣王反了,我等反而才是最危险的时候。宣王若成了,生意便是全给他又如何,给了他这冀朝官家,便是当做了场人情。亏的钱财日后赚回来便好。但若他败了,你知怎就没有其他人借着宣王的名义继续耍伎俩。反正一口黑锅背在宣王身上。这买卖,如何去守住,便是我等最大的难题。”
杨暮客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等会儿当朝太保虞庆山会差人来请弟弟,弟弟以为这是个靠山。手握兵权,总比其余的靠谱些。若朱哞说了什么玢王的好话,怕是也做不得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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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不是知道不少事儿呢么?一开始怎地不说个明白?”小楼火气一下就上来了,“瞒着我有趣怎地?平日里嘴上都说着依我做主,一到关键时候你便瞒着我。”
杨暮客缩着脖子挨训,一声不吭。
小楼继续说,“那玢王如今做了摄政王。是圣人遗诏,这事儿今儿一早便张贴了告示。你说玢王不稳当,又有什么信源?满城的富贵人家,谁站谁的队?咱们晓得么?如今踩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咱们何曾遇见过这等凶险?”
杨暮客咂嘴,“那宣王就八千兵马,如何闯得进这城池。”
“八千?”小楼再哼了一声,“你见着的是八千。城里头粮商站玢王,但你可知城中有八成富商都与宣王有裙带关系。宣王的外祖父是博洋公,是前任工部尚书。建材商,营造商,都与博洋公勾连。宣王的舅舅如今是兵部员外郎,看似是个闲人,你又怎知城中兵马没有宣王内应?”
“姐姐如何晓得这些?”
“你当那朱哞是吃干饭么的?人家在这京都里做使官,打点上下,若这点消息都打探不出来。那也莫要活了。”
杨暮客听后一愣,自己还小瞧了这朱哞。
而后杨暮客才郑重地说,“已故圣人欲修政变法。当朝太师,太傅,太保。都是圣人亲信,权利集中乃冀朝历史罕见。只要太保能守住京都不丢,扫清乌烟瘴气不在话下。”
小楼听后点了点头,这臭小子终于说了些正经之事。
她想了想,也弄明白了宣王为何而反,且宣王造反的底气是什么。
于是她开口说,“宣王便是勋贵富商的代言之人,也是圣人赵霖变法的拦路虎。赵霖狠下心杀光了儿子,留下这些孙子争取了近二十年的世间。让这些本来松散却庞大的利益集团拧成一股绳。这是欲要一网打尽之势,也是你死我亡之势。”
杨暮客感慨,“圣人赵霖以人道大运撞上一堵拦路高墙,当真是千古一皇。”
小楼眼睛一眯,“这便是咱们不凡楼崛起的天赐良机。你既有把握站在虞庆山一端,那便是也不看好玢王。稍后我便回了朱哞,咱们不跟玢王做买卖。”
杨暮客眨眨眼,“商人不该以和为贵么?好歹是个摄政王,这么拂了人家面子,不大好吧。”
“咱们做的是贵人生意,最忌讳的便是鼠两端。”
杨暮客点点头。他想得不多,只是知道自家姐姐准备大死人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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